“妮妮……你醒醒!”
“呜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脑袋给疼醒了。
伸手一摸,血虽然止住了,但脑袋却传来爆炸般的剧痛。
但此时我想到之前被黄毛开车别到马路牙子下面的事情,来不及去管我的脑袋,黑暗里,我朝哭声的方向抹去。
只见那叶书婷抱着妮妮,坐在泥水里痛哭流涕,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打湿了一大片,上面还沾着泥浆,狼狈到了极点。
怀中的妮妮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无论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我看到这一幕,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我的心里满满都是自责。
刚才要不是我把自习车弄得失控,我们也不会摔到这个斜坡下面。
此时妮妮昏迷不信,叶书婷也弄的跟个泥人一样。
这女人是林海峰的女人,在静安乃是有名的贵妇。
何曾吃过这种亏?又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心如刀割。
我常听人说,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但为什么我看到的总是人善被欺?
麻绳总是挑细的地方断,厄运总是专们找苦命的人。
妮妮还没有来得及长大,又患上了肝癌,这也就罢了。
如今病情复发,送她去看病,结果却又遇到了那个黄毛搞事,眼看就要到医院了,却被这杂种别到了马路上。
连累那叶书婷也一起遭了殃。
妮妮做错了什么?
叶书婷又做错了什么?
要遭遇这些磨难?
我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像是飘在苦海里的两片树叶,命运这个主宰者,总是时不时的伸手出来作弄她们两个。
“对不起,刚才要不是我没有控制好自行车,我们也不会摔到这下面来。”
我满脸自责的说道。
我希望那叶书婷的心情可以好点。
但叶书婷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只是一把一把,机械性的抹着妮妮的头发,想要将发丝上的泥水抹掉。
“妮妮,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本事,妈妈就算看到你痛苦,也没有办法……妈妈救不了你……”
叶书婷声嘶力竭的哭着说道。
说到最后,那叶书婷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我知道,哭有好几种。
一种哭叫泣,有泪无声,那是自己一个人偷偷伤心的哭。
一种哭叫号,无泪有声,那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伤心的哭。
最后一种哭才是真正的大哭,不仅有泪而且有声,那是控制不住的哭,是伤到了心里的哭。
我看到叶书婷此时就是最后一种哭。
眼泪怎么忍也忍不住的落下来,悲伤怎么收也收不住的逆流成河。
“妈妈,我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女连心的关系。
那妮妮似乎是感受到了叶书婷心里的痛苦。
突然涌出了一丝力气,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出声安慰着叶书婷。
言罢,就垂下了手臂。
听到妮妮说话,那叶书婷更是心如刀绞。
不断妮妮的小手臂,说道:“妮妮,你说话,你跟妈妈说句话……”
这个时候,天上突然飘起了小雨。
我像是看到一副世界名画,只见那叶书婷单薄而无助的身躯,慢慢被一个名叫苦难的东西所淹没。
“妮妮,妮妮……”
叶书婷一边抽噎着,一边叫着妮妮的名字。
但妮妮却再也没有回应过叶书婷。
我走到叶书婷身边,本能的想要安慰那叶书婷两句。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她,肯定是伤心欲绝。
我从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只看到了破碎。
“不会的,不会的,妮妮不会的……”
那叶书婷扁着嘴巴,像是失心疯一样,浑然不知我的靠近,只是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拍了怕她的肩膀,正要说话。
这时,我的肝区也突然掀起了一股刺痛。
这股刺痛来的极为猛烈,像是洪水,直接冲过了我的腹部。
我痛的几乎站不起身子。
我知道,刚才我猛蹬自行车的时候,多半已经伤到了肝脏,只是因为之前心情紧绷,肾上腺素一直帮我压制着肝脏的疼痛。
此时,看到叶书婷悲伤的模样,紧绷的心弦在悲哀之下,也松了几分。
随着心弦的放松,肾上腺素自然也收了回去。
于是,失去压制肝脏疼痛,再也不可遏制的爆发出来。
我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必须要尽快去医院。
不然的话,我的肝脏肿大,极有可能引发严重的肝腹水。
药!
不过,我转念一想,想到了今早离开医院的时候,找刘医生儿子开的药。
我因为担心参加林海峰生日会喝酒,加重肝脏的病情。
所以找他来了这么一副。
此时我虽然没有喝酒,但因为力气消耗太大的关系。
也是引起了肝脏的负担,造成了病情恶化的可能。
于是我马上想到了吃药。
但是,我刚刚将药掏出来,看到叶书婷怀中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小女孩,心中着实不忍,说道:
“林夫人,我这里有一副药,是我用来控制自己病情的,不知道妮妮吃了之后,会不会有用,要不给她试试吧?”
那叶书婷瞬间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马上抬头看着我,说道:“你真的有药?”
此时的叶书婷,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原本以为那妮妮已经没有救了,但却听到我手中还有一副药。
立刻像是看到了希望,宛如一个刚刚从沙漠中跋涉出来,饥渴到了极点的人,抓住我的手问道:“你真的有药可以治疗妮妮?”
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对妮妮的病情是否有帮助,不过我们大可以试试。”
反正妮妮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更严重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
那叶书婷似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说道:“好,好,试试,给妮妮试试……求求你了小华。”
我叹了一口气。
为了救妮妮,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如今居然也变得如此卑微。
母爱有时候真的可以让人不顾一切。
我掏出了那副药,是一瓶口服液。
我忍着肝部剧痛,脸色苍白的掰开了妮妮的小嘴,将口服液咬开之后,倒入了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