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亮光自天边而来,愈发明亮!
李柏面色一清,阴霾之色一扫而空,她熟悉这气息,认识这火焰,“是他,是他!”
是江小槐!他带着金风玉露珠残片回来了!
李柏喜上眉梢,迎风高喊,向着江小槐不断招手,双手在嘴边握起,对江小槐大喊
“喂!笨蛋,在这里!”
但随着江小槐愈发靠近,李柏发现了不对劲,他身上妖气冲天,与先前不太一样。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李柏有些害怕的向后慢慢退去。
她知道,江小槐有变成大妖的能力,但是眼前的江小槐给她的感觉的的确确不太一样,准确的说是煞气与杀意太重,甚至盖过了他原本的心性!
李柏害怕的快速向后退去,只听咚的一声,一道黑紫色的身影在她面前落下,强大的余波将他震倒在地,产生一阵尘烟。
尘烟渐渐散去,露出其中那人的真容,只见他黑面獠牙,双眼血红,一头白发随风舞动,貌若恶鬼一般。
李柏看着眼前这人,眼球抖动,认出了他,“没错,是他。”
“小白,我回来了。”江小槐低沉沙哑的轻道一声。
下一刻,他再也支撑不住,一把跌倒在地,徐徐褪去了妖物样貌,回归了本体的样子。
李柏轻轻一怔,立刻向前扶起江小槐。
只见他浑身是伤,一身衣服被鲜血染红,尤其是前胸后背的伤口,最为触目惊心,豁口比巴掌还厚,虽然已经停止流血,但伤势之重,仍旧让人胆寒。
李柏一手扶着江小槐,另一只手抓着他的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看着满脸血渍,面色虚弱无比,双唇裂开,血都流干了的江小槐,李柏一阵心疼,心中不禁发毛,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伤的这样重!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李柏眉头皱起,十分担忧的问道。
江小槐轻启干裂苍白的双唇,双眼无神,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白,带我去见……师父。”
话刚一说完,江小槐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李柏的怀中,昏死过去。
李柏连忙接住,轻声呼唤江小槐,“醒醒,别睡,笨蛋,醒醒!”
江小槐此刻已经力竭,伤势重重,身体被透支到了极限,他的意识几乎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旁人再怎么叫唤,此刻他也听不见了。
眼见,江小槐伤的如此之重,情况危急之下,李柏一咬牙,索性拖着江小槐来到一条小溪流旁,将他缓缓平放在溪流旁岸上。
李柏伸手想要去解开江小槐的衣服,为他擦拭清洗伤口,但手到衣领边,又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眼前的这个男人俊朗清秀至极,任谁家闺秀看了都会犯花痴。
李柏虽是不在乎这些,但终究男女有别,即便她只是一只兔子。随意近身终是有失大雅。
李柏深呼吸几口气,稍稍平定心绪,头一撇,心一横“算了,就当还他当初一饼人情吧。”
李柏虽然性格开朗宽泛,但当初在她饿极了时,江小槐宁愿自己啃干馒头,也将肉饼给她吃时,她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坏人。
李柏闭上眼睛,将头转过去,缓缓为江小槐脱去衣物。
混着浓稠血浆的衣服被一层层掀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背后的伤口更是骇人,衣物混着血渍已经与伤口紧紧粘结,根本没办法脱下,稍稍用力就会再次将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次扯破。
李柏小心翼翼的尝试了好几次,根本没办法取下,稍稍一扯动就扯破了一丝伤口,而后溢出血来。
但若是不将这衣物脱下,伤口得不到及时清洁,必定会发炎流脓,届时性命都可能无法保全。
李柏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坚持一定要为江小槐清洁伤口。
但眼下这个难题非常棘手,实在没有办法,李柏寻来一片大树叶环起作碗状,而后不断的从小溪中舀水,缓缓淋在江小槐背后的伤口上。
一下又一下,不知过了多久,江小槐背后的伤口血痂处终是被水泡软了开来,李柏见机扯住一角衣物,十分小心的将衣物与伤口一点点分离开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柏终是将江小槐全身的衣物褪去。
看着满身伤痕,满目疮痍的江小槐,李柏心中不禁一阵心痛,她无法想象江小槐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一边舀水一边为他清洗身子,擦拭伤口。
每一道伤口,换作常人都是足以致命的存在,可他全身都是这样的伤口。
“全身肋骨折断,气脉全部紊乱,小腿前端全是烂肉,全身多到足足可以让凡人死十回的伤口。这些竟然都没有将他打倒,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活着回来。”李柏一边为江小槐清洗擦拭伤口,一边在心中暗暗震惊。
她不明白,一个人究竟要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活着回来。
为了救自己的师父,江小槐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李柏只是一只有了灵性的兔子,她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情感,竟然可以让人舍弃生死。
在为江小槐清洁完所有伤口后,李柏凭借着自己对灵药的敏锐的感知力,寻来许多草灵药。这些灵药外用于伤口的效果,更大于内服。
他将几种灵药,混在一起放入口中嚼碎,随后敷在江小槐的伤口上。
她一口又一口的嚼碎草药,直到敷满江小槐身上的伤口。
紧接着,他拿起江小槐的衣物,在小溪流中清洗干净后,撕成一块块长长的布条,在江小槐前胸后背上一圈圈绕起,为他包扎伤口。
做完一切后,江小槐终于不再显得那么狼狈,脸上的血渍洗去后,露出了原本清秀的真容。
李柏寻来些干草,铺在地上,撑着昏迷的江小槐将他慢慢平放在干草堆上。
她抬头看向天边,残照的黄昏铺满了整片山林。
“天色不早了,该去寻些木柴生火了。”李柏轻轻道。
夕阳渐渐落下,月亮攀上枝头。
漆黑的夜色下,一个火堆在黑暗中亮着,驱散了些许黑暗。
李柏撑着头坐在火堆旁,时不时往火堆中添加木柴,冒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而江小槐就这样静静的躺在火堆旁,身上盖着几件衣物,发出微弱的气息声。
许久,李柏长叹一口气,看向挂在天边的残缺的月牙,长吁道
“世事生死难自料,自古阴阳两难全。”
“寒鸦老树共长眠,残缺月影照孤人。”
李柏长吐一口气,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江小槐,无奈道
“你这是何苦呢?”
江小槐醒来二求天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