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刘文英后退半步,皱纹横生的双眼因雀跃而扩了扩。
周竞屏住呼吸看过去,瞳孔猛的一缩。
出来的却是姜宁。
姜宁靠在门框上打哈欠,“这么热闹,干嘛呢?”
刘文英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推门冲进去,很快又惊叫着退出来。
周竞往里一看,只见陆骋站在床边,正在扣衬衣扣子。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眼白部分充血明显。
很快反应过来,转身看向简书颜,咬牙切齿,“你给我设局!”
强烈的情绪起伏中,简书颜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垂眸看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男人。
这时候居然还想反咬一口,姜宁可不惯着他,上前冲着周竞的膝窝就是一脚。
她这一下用了全力,脚上拖鞋都踩歪了。
周竞被踢得差点跪下去,愤然回身,手扬到一半,被疾步而来的陆骋一脚踹到地上。
他这一下力道不小,又踢到心窝处,周竞摔在地上,很快脑门儿上爬满了汗,疼得站不起来。
拥着姜宁,陆骋居高临下,像在看一坨垃圾。
什么东西!
刘文英尖叫着扑向儿子,朝着简书颜怒吼,“你是死的吗?看不见别人打你男人啊?”
她把周竞扶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顺势打起苦情牌。
“都怪我这个死老婆子,整天闲得没事看那些脑残婆媳剧,胡思乱想……书颜啊,都是妈不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你跟阿竞感情那么好,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离了心啊。”
刘文英只有初中学历,心思却很活泛,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眼见局势翻转,她马上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待周竞站稳,她腆着脸走过去拉简书颜的手。
简书颜用力把手挣出来,刘文英又去拉她衣袖,主打一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姜宁挤过来把两人隔开,伸手把刘文英推远一点,嫌脏似的弹了弹指甲,“老太太,你可真是个人才。”
别的不说,光这能屈能伸的应变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刘文英知道她跟简书颜关系好,满是褶子的老脸挤出笑来,“误会,都是误会,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瞎作。”
她一把年纪了,没脸没皮,又是婆婆,简书颜拿她没辙。
只要把儿子摘出去,以后就还有机会。
看到老母亲这么努力,周竞目光闪了闪,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又重新戴上面具,装出一副疑似被辜负一心想寻求真相的苦情模样。
“周知航呢?”
简书颜和烂醉的周知航一起进了这道门,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当老公的还不能合理怀疑一下了?
事后就说是太爱她太在乎,多花点时间费点心思,总能把人哄住。
“这儿呢,竞哥。”
旁边游戏房的门打开,脸色苍白的周知航走出来。
嘴里喊着竞哥,眼神却像淬了刀子。
他手上打着点滴,郑奕跟在身侧,手里举着撑衣杆,顶端的药水瓶跟随动作晃了晃。
周竞的视线越过两人往游戏房里看,还有个男人在收拾药箱。
他脸色难看到极点。
屋里藏了这么多人,摆明了是钓鱼执法,直觉告诉他,这事儿恐怕不是哄个女人就能解决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在简书颜身上寻找突破,只要她松口,其他的人就不足为惧。
毕竟,她爱他。
深爱他!
“书颜……”
周竞颤声开口,脸上依次闪过懊悔、歉疚和心疼。
伸出的手在空中微握悬止,想靠近又克制,摆出坚强姿态的同时又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对深爱他多年的简书颜来说杀伤力估计堪比核武器。
越是熟悉的人越是知道该如何拿捏,姜宁轻咳一声,向周知航递去一记眼神。
周知航会意,对旁边的郑奕说:“郑警官,我怀疑今晚喝的酒里被人加了东西,这种情况可以报案吗?”
周竞不认识郑奕,还以为是陆骋这边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个警察。
惊恐袭来,四肢的血液在一瞬间抽回心脏,周竞手脚冰冷,一旁的刘文英也明显慌了神。
郑奕被拉来看了一出‘好戏’,看向周竞的目光充满了正义的威慑,还有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唾弃和鄙夷。
“当然可以,都不用去派出所,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报警。”
郑奕当警察也有三四年了,闹离婚的见过不少,天天打架的互捅刀子的各自乱搞的,不胜枚举。
像这种设计把自己老婆送到别人床上试图制造婚内出轨,自己再来捉J好尽可能多的争取财产的戏码他也见到过。
周竞娘儿俩‘青出于蓝’的地方就在于,计划落空后居然还想着再把人诓骗回去。
他可不认为这是良心发现幡然悔悟。
相较之下,上回他办的类似的案子里,男方被拆穿后破罐破摔把女方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反倒更像个爷们儿。
一听要报警,刘文英惊惶抓住儿子的胳膊,手心里全是汗。
姜宁揽着简书颜走向周知航他们那边。
这俩人渣母子待的地方,空气质量都不达标。
周竞快步追上去死死拽住简书颜的手,连忙解释,“书颜,真的是误会,你相信我,我只是太爱你太在乎你了,看到你和周知航一起,我……我昏了头了。”
刘文英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儿媳妇儿,你可千万不能听信外人的挑拨伤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啊,你和阿竞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怎么疼你怎么爱你怎么对你好的,你心里总有个数吧!”
周竞忙不迭点头,“是啊书颜,你忘了吗?那年地震,所有人都在逃命,只有我,我不顾一切冲回去找你,我爱你你知道的。而且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跟你离婚,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被戴绿帽子……”
“你不想戴绿帽子,所以就拿给她戴?怎么,冬天还没来,就先提前做好保暖措施了?”
姜宁轻挑眼尾,哑着嗓子打断他。
周竞再也绷不住,火气几乎要从天灵盖冲出来,“你闭嘴!”
姜宁,“哟,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起。
陆骋走过去开门,“我就说嘛,差不多也该到了。”
他声音不大,近乎自言自语,却像炸弹一样落在周竞母子俩心头。
母子俩视线跟随,如临大敌。
门打开,白雪哭得梨花带雨冲进来,视线匆匆扫过屋内众人,径直跑到简书颜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书颜姐,我和阿竞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不能没有他,我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