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里面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事?难道那天在泳池里,没交代清楚?
凌梓听他们对话,满头问号。
偷偷拽了姐姐一下,眼神示意——“晚上给我交代清楚”。
“爸爸,你说说,这得是多巧的事儿啊!
我回头跟老姐妹说,她们肯定都不信呢!
我这俩儿子真是好能耐,哈哈哈哈。”
“我记得你以前是练体育的吧,怎么退役了?”江爸爸没有回应江妈妈,反而略显生疏地盘问。
“很早就不练了,更喜欢学习,练体育耽误时间。”
“老二要是有你这觉悟,现在恐怕博士都读下来了。”他略带遗憾地感叹。
“人家小桑姑娘就是博士,还是学医的!咱们家这些兄弟姊妹里有律师,有老师,有搞艺术的,有搞技术的。
就缺个医生呢!”
江妈妈欢欢喜喜地合计着,这势头恨不得明天就让俩人扯证去。
“哦?了不起,学医好。不会是因为当年受伤才想学医的吧?”
不知道他是随口闲聊,还是意有所指。
脸上随和微笑,怎么语气听着不是那么舒服呢?
“当然不是了叔叔,我学整形外科的。在现代医学里比较商业化,主要也是为了就业,没想那么多。”
“有眼光!我平时去美容院,一次就两三千。
那年轻小姑娘这儿开一刀,那打个针…好几万一眨眼就花出去了。的确是很赚钱的。”
江妈妈从进门就对凌桑怎么看怎么好,根本合不拢嘴。
“呵呵,你们聊,我上楼继续处理事情了。有什么需要跟你江阿姨说,别客气。”
不知道是不满意凌桑的回答,还是已经把想知道的都问完了。
江爸爸接下来兴致缺缺,寻了个借口走了。
江妈妈倒是懒得理他,拉着凌氏姐妹问东问西。
参观参观这里,看看那里,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还不睡?”江璟鸿下楼喝水,看到三人还坐在沙发里翻相册,疑惑道。
“哎哟,都快十二点了。不好意思啊,我一开心就完全忘了时间,快去睡吧,明天都还要上班。”
江妈妈赶忙收起摆弄出来的各种“珍藏品”,扭头拉着她们准备上楼。
“他怎么样?难受吗?”凌桑问江璟鸿。
“回房间就一直睡,十点半的时候醒了,聊到现在。
我看他心情好多了,别担心。”
“我就说嘛,有他哥哥在,不用担心。
明早让芳姐给煮点醒酒汤就好啦!”
“嗯。”
因为聊天到很晚,凌梓困得倒头就睡,完全不记得还要跟姐姐讨说法这件事。
可凌桑躺在客房柔软的大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有些发闷。
明明这么大的房间,怎么感觉呼吸不畅呢?
这个家,大概除了江璟鸿,没有人真正理解江璟灏的难过。
每个人都对他现在的表现已经很满足了,并不在乎是否拿到更高的成就。
他是富家子弟,公子哥儿,职业棋士的身份足够江爸爸在商场交际中争个面子。
什么九段八段、世界冠军,有没有无所谓。
可是他在乎不是吗?
他喜欢的是围棋本身,是外公教他的寻找围棋宇宙的境界。
其实人啊,并不是每一次面对失败,都能从鼓励中获取力量。
难怪他把江璟鸿看得那么重要。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敲门,是家里的佣人喊她们下楼吃饭。
凌桑推推熟睡的妹妹,起来洗漱下楼。
江爸爸已经吃完,坐在主位边看报纸边同江璟鸿说着什么。
看见她们下楼,突然收声。
江妈妈则热情地招呼两个姑娘坐到旁边吃饭,尽量把菜品往她们俩面前挪。
江璟灏没有出现。
“阿灏还在睡,没敢叫他。
厨房煨着醒酒汤,等醒了就能喝。
你们上班的都快点吃吧,吃完一起出门。”
江阿姨看凌桑眼睛直往楼上瞧,解释道。
一顿饭的时间,江爸爸没跟他们说一句话,态度冷冷的。
凌桑感觉不太好,又怕是对资本家有偏见。
当江璟鸿载着她们姐妹俩回去的时候,犹豫着没打听江爸爸的态度。
临下车时,江璟鸿向凌桑解释:
“昨天睡之前,阿灏说今天该去师父家挨骂了。
接下来他可能会很忙,有不少记者会采访排队等着。
得先看看协会那边怎么安排。”
“消失那么久,该还的债总得还。”凌桑表示理解,“正好,他顾不上捣乱,我也可以专心忙工作。”
“我以为……”江璟鸿故意说道,“你因为他冷落你生气了。”
“有点良心吧,我为你们俩操碎了心,就别调侃我了吧。”
凌桑顾左右而言他,下车后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回了医院。
十月,崇海依然很热。
凌桑休班,又带着电脑跑到烘焙店码论文。
她和江璟灏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面,没有任何联系了。
虽然理由是正当的,他很忙,但少女怀春,总是心存幻想的嘛!
哪怕就是路过来看一眼呢?之前可以,现在怎么不行?
还有,你难道都没有意识到,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吗?!
这正常吗?
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有雷阵雨,雨量很大。
她来时特意穿了一双人字拖,带着伞。
脚腕的那条疤,因而难得裸露在阳光下。
“姐,我一直以为你不想别人看到这条疤呢!”凌梓跟她闲聊时提起。
“从来没有,只是不想让江璟灏看到。但是他后来看到了,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为什么?”
“如果江璟鸿对你的喜欢仅仅是因为你在法国的时候帮过他,你会毫无保留地喜欢他吗?”凌桑反问。
“那是感激,不是爱。爱不可以这样衡量的啊!
万一未来有一天有别人给他更大的帮助,是不是我就被比下去了?
他难道就可以选择别人了?”
“嗯,很清醒。就这个原因。”凌桑言简意赅。
“什么意思啊?”
“你记得我小时候因为脚骨折住医院做手术吗?因为他我才受伤的。”
“哦!我说在江家……”凌梓恍然大悟。
“那他看到这条疤的时候想起来了吗?”
难道后来不再找我麻烦,是因为看到了这条疤,心存愧疚,不好发作?
“嗯,想起来了。我让他别愧疚,不想他因此困扰。但他说困扰他的不是这条疤。”
“那他对你就不是愧疚,是真的喜欢!”
凌梓生怕姐姐还有顾虑,迫切地给分析。
喜欢不喜欢,总要当事人亲自站在面前说的吧?
光在这里猜算什么啊!
“叮叮当当——”
“阿灏!”凌梓面向门口,率先看到来的人。
凌桑条件反射地回头望向门口。
日思夜想的江璟灏,此刻正静静地望着自己。
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