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许禀文是许相的私生子?”许禀文的事,做为闺中蜜友自是知道一些,只不过曹即荣和孙文君没有长期住在清平镇,与许禀文并不算熟,“我们收到许家的请柬了。”
林婉言放下手中的酒壶,唇角扬着笑,想着在清平镇的时侯,曹即荣就说许禀文不行,“你这人太天真,他这个人太深沉了,你玩不过他。”
“你别不信,他家好歹也住着两进的宅子,哪是个没银钱的,那宅子还那么好。而他可以不说借钱,不说没钱,随便两句话,就能说动你主动帮他付饭钱,你还乐在其中。他脸色变都不带变一下,还让你觉得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林婉言轻笑出声,“我就是个傻的。”
林婉言的头垂靠在孙文君的头上,都做娘的人了,嘟着嘴吹着泡泡,还如当年那般纯真美好,她的夫君应该很宠她吧。
“嗯?”曹即荣疑惑的看向对面着男装的冷艳女人,眉头紧皱,“那小子认祖归宗,不要你了?”
林婉言摇头,有些许落寞,“是我不要他了。”
“你搞什么?”曹即荣脸上的笑意收敛得无影无踪,“那个孬种欺负你了?”
“没有,别问了,我和他不可能了。”孙文君发髻散乱,就这么毫无形象靠在林婉言的肩头,嘴里还吧唧吧唧的念念有词.
曹即荣露出凶狠的神色,“要不要哥哥帮你教训教训他?”
“打他一顿?套个麻袋?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林婉言脸上始终挂着淡笑,“再说他现在是相府公子。”
曹即荣哼了一声,“我怕他?那就是个混混,混吃混喝,你学什么他就学什么,多好,都不费银子,我想啊,许相若不是滴子没了,估摸着也不会打算认回他。”
林婉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会读书也是他的能耐。”
对于许则明来说没用的儿子,他也不会要。
不然怎么会大儿子死了半年,许禀文中了举,才办认亲宴?
曹即荣问:“是受了他的刺激?”
林婉言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唇角勾出一抹讽笑,“他去我家求亲了。”
曹即荣诧异的刚要说什么,只听林婉言慢悠悠的说道:“但我得想办法拒了这门亲。”
曹即荣的身子僵在了半路上,半晌才说:“若想找人收拾他,小爷有的是人,不需要你出面,打残了打废了,他对于相府也等于没用了,看他还得瑟个什么劲。”
“你知道吗,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没告诉我。老曹,你说得没错,我自许聪明,却玩不过阴谋狡诈之人。”
曹即荣这回没说话,夜色中的这一处小院灯火辉煌却又显得格外宁静。
良久,两人都有些神识不清时,曹即荣才大着舌头说:“小爷支持你,我一看就知道那货配不上你。”
这就是挚友,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边,哪怕是错的,他也认为是对的。
袁少勤将熟睡中的孙文君接走了,男人一身靛蓝色直缀常服,清峻肃冷,可抱着孙文君时却又那么小心翼翼,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朝两人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林婉言笑了下,孙文君该是个好福气的,不像她,真好。
曹即荣鬼话连篇,在那大放厥词,还说什么如果她没人要,干脆和他组一家,一对油盐坛子说不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他们还可以一起赚多多的银钱,做大周最有钱的大商人云云。
只是后来被孙文君知道,大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家云鹿才不嫁你这二世祖,她将来要嫁也要嫁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
微弱的月光将马车的光影映照在地面上,静寂的夜里似乎也不那么孤独,至少还有影子相伴。
林婉言斜靠在缎面暗纹的大迎枕上,双眼微阖,面颊绯红,淡淡酒香萦绕在厢壁间。
两丫头都跟着有了些微醺。
满月从一旁的壁柜中拿出一床薄毯,轻轻的盖在自家小姐的身上,林婉言眉心微皱,身子跟着动了动,她头晕得厉害。
忽然间,正在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
夜色如墨,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几道身影如鬼魅般快速掠动,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很快,冰冷的兵器相交之声响起......
“铛铛铛……”刀光剑影间,黑影交错,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能看到那一道道寒光闪烁。
马车安静得如同一座石雕伫立在其中,周围全是黑衣人在奋力厮杀。
全当这辆马车不存在一般。
陈叔面色无波,只是静静的守护着车上的人。
流星和满月手上都拿着一把短剑,做好了防御,如果有人不知死活,敢冲撞了小姐,可就别怪她们手下不留情。
林婉言的秀眉紧蹙,俗话说好狗不挡道,这些人是故意的。
“咻——”一只箭羽划破天际,朝轿子的人射了过来。
陈叔面色一寒,冷声道:“照顾好公子。”
陈叔打落那支箭羽,人也跟着飞了出去,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外面的声音小了许多。
满月倏的松了一口气,走出车厢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悠悠动了起来。
街道又恢复如初静谧,拐进一条长长的巷子,这会不见了月色,像是怕被殃及的池鱼躲进了云层。
“今夜不能留下活口,给我杀了他们。”一道粗犷的男声乍然响起,举着刀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满月一惊,飞身迎了上去。
流星看了眼闭眼假寐的主子也跟了出去,与满月一起和外面五六个黑衣蒙面男人缠斗起来。
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两个蒙面人对视一眼改了方向朝马车上的人攻了过去。
“公子,小心。”满月大叫一声,胳膊被刀划破了肌肤。
“公子......”流星也惊得大叫,乱了节奏,“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林婉言抬起了手,蓄满内力,车厢突然被一股大力所震破,厢壁四散开来,刺向她的那两个人的胳膊被一把利剑削断,踢出去老远。
强有力的手臂揽着她的腰身跳离了破损不堪的马车。
抱着她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她想说,你们跑你们的,为什么要带着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