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府城是个繁华的大城市,仙凡混居,商贸发达,处于三江交汇处,交通四通八达,各处商贸物流都在这里中转。
下了马车的冷焕背着小包袱,站在一座横跨大运河的长桥上,一手按住石狮子,极目看向远处宽阔的港口,密密麻麻都是来往的帆船!
再一回头,豁然就是一片入云的层层高楼映入眼帘。身边人群摩肩接踵,身后的高阁楼台宫灯檐铃迎风招摇。
单看建筑,要比中南府城繁华了好几倍!她像个土包子进城似的,东看看西望望,一路惊叹,这是一座和现代大都市截然不同的繁华又古朴典雅的城池!
比之北郡城有过之无不及,郡城仙门世家林立,多了一些仙气儿,而这镇江府城,给冷焕的感觉是滚滚红尘的盛大。
她深深吸了一口这繁华的红尘气息,感觉是吸了一口胭脂暖风,让人迷醉:“……”这大白天的,还没黑呢,这些人就开始形形色色,放浪形骸了吗?
奢华的高楼,红粉飘香,隐约传来鼓乐声声,莺歌燕舞,光是站在外面都让人感觉到纸醉金迷的氛围。
傅寻见她蠢蠢欲动的样子,一把拉住她往前拖,“焕哥,等下天黑了,我们先去找客栈下榻吧!”
顺着他的力道,冷焕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那红袖阁门口揽客的美貌姑娘,光是迎宾都这么漂亮,想想那里面的红牌得有多……
“到了!”这一声把冷焕的心神叫回来,傅寻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面前的客栈:“焕哥,进去看看有没有房间吧。”
“好好好!”冷焕赶紧一步踏进去,心里直叹,红尘嚣嚣,迷人眼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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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是要住店吗?”掌柜见到来客,礼貌地问候,手里算盘“噼里啪啦”打得直响。
“是的,我们要两间上房。”回答完,冷焕抚着自己肩上的包袱,好奇地打量来来往往的客人。
哪想傅寻却轻扯她的衣袖,看向掌柜:“只需一间上房,劳烦。”他小声告诉冷焕:“我们银钱不多了……”
意思是要节约,冷焕一想,这里繁华,衣食住行肯定都不便宜,还没有到南郡呢,这一路花费巨大,于是她点点头:“好,一间就一间。”
“好嘞!二位客官,一共十两银子一晚,可还需要其他?”掌柜的看了一眼傅寻抱着的丧彪,微微皱了一下眉:“客官这狗可要照看好,不得随意乱跑。”
傅寻应了一声。
十两?!
冷焕顿时心疼银子,这可是她打工几个月的工钱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换一家便宜的客栈,就听傅寻已经同意了,还干脆付了钱:“劳烦准备热水,饭菜。”
想到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镇江府,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洗洗睡睡,冷焕乖乖闭嘴。
“我们的银钱还够吗?”这一路花钱都是傅寻在管,冷焕自己的一百两还没有动。
傅寻放下包袱和丧彪,“够,不乱花就行。明天休息一天,我去找船,后日出发。”重点咬字在“不乱花”上。
不乱花?冷焕顿时打消了要去红袖阁玩……看看的心思。
“哦,那就好。”她肩膀一垮,坐在外间凳子上休息,心里很遗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财务自由。
傅寻看她一眼,面上有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蹲下身重新抱起丧彪:“我带它下去遛一遛,一刻钟后回来。”
“好。”得带丧彪去上茅厕,冷焕看着他出门,她这几天坐马车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一进房间,门外喧嚣都被隔绝,那些纸醉金迷的莺歌燕舞都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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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窟冷焕自然是不能去了,第二天两人一狗在街上闲逛。
“其实,我们住便宜点的客栈也可以的。”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处僻静的胡同,刚才经过了几家小客店,冷焕背着手,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
“不,那家客栈比较安全,整个客栈笼罩在禁制里,一旦有宵小靠近,就会被发现。”傅寻牵着冷焕给丧彪做的简易狗绳,缓缓走着。
“我已经打听过了,去南郡的船明早上刚好有。焕哥,明日早点起床。”
“嗯,我……”冷焕话未完,突然被傅寻拉住胳膊,带着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他比了个手指:“嘘!”神色警惕。不一会儿从一个偏僻的院门走出来几个彪形大汉。
一个嘴里骂骂咧咧:“呸!做完这一单生意,老子要去逍遥快活!”
矮些的赶紧阻止他:“小心点吧你!迟早死在床上……”
另一个呵斥二人:“闭嘴!这一单生意是上头交代的,你们不要给我搞砸了!不然大人怪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人渐渐走远。冷焕和傅寻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到人家的窝点了。
那几人江湖气很重,一看就不是善茬,冷焕觉得跟强盗土匪也差不多了。
他们不欲惹麻烦,赶忙回到了客栈,把她送回去,傅寻又牵着丧彪出门去准备物资,办妥明天船票一事。
这里船运交通发达,有专门的船运司,乃是城主府所设立,算是靠谱。
有普通客船,也有商运业务,两者分开办理。
“我要两张去南郡的客票。”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傅寻,他看向柜台前的执事说道。
“明日辰时三刻启程,中等楼船,在六号渡台等候。”执事办事麻利,收了船费一共一百两,给了傅寻两块特制的木牌凭证。其上有船运司的标记,以及编号,一人一号,想要伪造乱序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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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
傅寻收好凭证,正要离开柜台,冷不丁听到这熟悉的粗声恶气,侧目一看,果然是之前在临近港口的僻静胡同见着的几人。
“竟然没有一早的商船出发,又要等几个时辰!”大汉满脸不高兴,不理身后的两个同伙,当先跨出去。
等他们都走了,傅寻才慢慢牵着丧彪离开船运司,这些事与他无关,只当是个小插曲。
他也没有跟冷焕提过这一茬。
天光蒙蒙,街道楼阁隐在墨蓝色的背景里。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行动,冷焕也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
想到即将乘坐楼船渡江南下,有点期待,不知道坐那种大船是什么感受。
站在渡台排着队,天色已经亮起来,只见前方不远处栈桥相连的那头,停泊着一艘巨大,有三层楼高的大船,外面装饰金碧辉煌,造型美观。
看起来不像是客船,倒像是哪家的画舫游船,冷焕觉得一个人五十两船费,倒也值了。顺江而下,一日几百里,只需要三天就能到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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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终于开始登船。
辰时两刻,眼看着就要轮到他们了,冷焕一阵期待,正这时候,忽而听见后面的人群传来嘈杂喧嚣的混乱声音。
人群像是被扔了一颗炸弹似的,泛起了波澜,不一会儿人仰马翻。
只听得一声暴喝:“站住!别跑!!”
冷焕惊得扭头看去,他们后面排着长队的人群,挤挤挨挨,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个大汉推推撞撞,紧追不舍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
“站住!贱人别跑!”
大汉如同进入羊群的饿狼,一边大喊一边横冲直撞,熙熙攘攘,不少人都遭了殃。
这一幕,冷焕可太熟悉了!
那小姑娘竟然十分灵活,左右突闪,像是看着这边在登船,目标明确,直往冷焕他们这边飞奔过来。
眼见着快到了近前,傅寻眼一凝,伸手一把抓住冷焕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这边带过来。
“啊———”但那姑娘慌不择路,直接跑上只有一米宽的栈桥,眼看着要被人挤下栈桥,冷焕下意识地伸手拉了她一把,“小心!”
“谢谢哥哥,谢谢。”小姑娘连连道谢,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
冷焕没来得及回答,后面那几个大汉已经追将上来,气急败坏大叫:“站住!别跑,还不下来!”
而她这时候才看清那几人就是昨天见过的江湖人。
一个大汉骂骂咧咧,目眦欲裂,“站住!你一定会被他们扔下去,葬身鱼腹!”
也许是顾忌这船上的管理执事,大汉们只得无能狂怒,不干不净愤怒地对着小姑娘叫骂。
然而,那小姑娘却回头冲他们扮了个鬼脸,手里拿着一张登船凭证朝他们得意地晃一晃。
顿时一个大汉急火攻心,“噗”一声,吐出口血晕死过去,另两个大汉手忙脚乱地扶着他…
“噗哈……”冷焕看得一乐,不小心笑出了声,下一秒赶紧捂嘴,退到傅寻身后。
而傅寻只是沉稳地拉住她胳膊,带着她踏上楼船甲板,掏出凭证交给执事核验,执事只看凭证,不看人:“通过,下一位!”
他们很快通过。如果凭证不对,或者没有凭证,要么补银子,要么被扔到河里喂鱼。当然,上船补票,可就不止五十两了。
冷焕特意留心小姑娘,发现她竟然也顺利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