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养在外面那位想见您。”夜一说道。
温时欢微微思索,“他近来可有异常?”
夜一将这些日子的记录放在温时欢眼前,“属下没发现不妥之处。”
温时欢拿起来翻了翻,一一看过去,确实很正常,用膳,睡觉,在院子里面静静摩挲着一草一木。
“他可有提出要见本宫?”温时欢问。
夜一道,“初始住在哪里时 ,曾经问过是谁救了他,按照公主的吩咐,只说是一个公子发了善心将他安置在这里。”
“他说感念您的恩德,便为您祈福,其他时候都不说话。”
温时欢点了点头,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咱们去瞧瞧。”
夜一点头 ,立刻去准备。
他们并没有走正门,温时欢直接翻身坐在了院墙之上,夜一跟着一同在院墙之上看着小院之中的男人。
温时欢静静看着,那人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这像是在玩游戏一般,就像是手机里面的小人在做事情,屏幕外的人静静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男人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增加了些些羸弱之感,似乎是做完事情,他放下手中的浇花的水壶,拿起放在一旁的棍子,慢慢起身朝屋中走去。
温时欢翻下墙去,思索片刻后道,“他的眼睛,大夫怎么说?”
夜一道,“大夫说,可能是受到外伤,也可能是用错了药,中了毒,拿不准。”
温时欢点了点头,眼瞎这事儿确实很难看出,不像风寒那样容易诊。
温时欢转过身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开了门。
温时欢挥了挥手,他退在一旁。
屋内传来一道声音,“禄儿,是谁来了?”
他看着温时欢眨了眨眼,“公子,是主家来了。”
里面似乎安静了一瞬,随后出声带了些喜气道,“是主家来了,我随后就出来。”
不一会儿,男人便走了出来,听着声音慢慢到了温时欢面前,“是救了我的公子吗?”他小心问道。
温时欢出声道,“是我。”
温时欢的假声是醇厚的男音,若是眼前人的眼睛真是瞎的,那便不会起疑。
男人躬身行礼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温时欢伸手将人扶住,“公子不必多礼,公子的眼睛不便,不必如此。”
男人笑了笑,“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也不知公子缺什么,只能日日在此祝祷公子平安顺遂。”
温时欢笑了笑,“公子眼睛不便,可需要我扶着公子进里面?”
男人没有拒绝,轻轻道,“多谢。”
说着,便将自己的一只手臂伸了出来,“公子扶着我就好。”
“也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温时欢道,“王郗。”
“王公子。”男人从善如流。
温时欢扶着人,将人送到屋内,屋子之中布置简单,每一寸都没有多余的东西。
温时欢扶着人坐下,笑着道,“公子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吗?”
男人微微点头,“多谢王公子相助 ,才能让我在这儿有一份安闲,从前,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过这样的日子 ,眼盲之后,总是心惊胆战。”
他语气带着些失意,却又很快笑着,“公子的恩情,我此生难报,如果公子需要我做什么,请公子告知。”
温时欢缓缓,“公子安心住着,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唤他们一声便好,今日我出来时间不短,家中也有事要忙,便先离开了。”
“我送您。”他说。
温时欢刚踏出房门,便立刻回头,男人没停住脚步,直接踉跄后不稳,倒在地上。
温时欢没有让人去扶,只是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接着问他还好吗?
男人慢慢起身,手掌沾染被石粒划破了掌心,“还好。”
温时欢走出门,随着门被缓缓关上,温时欢对着夜一说道,“他,有问题。”
夜一看向温时欢,“要不要属下杀了他。”
夜一干脆利落,遇见问题,解决问题便好。
虽然夜一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但,温时欢的话,他非常相信。
温时欢神色冷淡道,“不必,让看着的人慢慢撤去,他想要什么都给,若是他出了门,见了什么人,都得告知本宫,包括在哪儿停留。”
“是。”夜一眼神带着严肃,他不知道刚刚公主发现了什么,但是,公主说那人有问题,那便是有问题。
温时欢当然知道男人的名字,从将人救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命人去查了一番,她看过之后只是了解了一些简单的,书面上的东西。
名字,家庭,还有脸……
但是,在这些日子她不断的想起一些东西,直到今天,哪怕这人身上每一处都很正常,但是,气味掩盖不了。
尤其是生病之人会有一种药物的味道,那味道极其淡,可能吃过药的人都不会注意到,但是温时欢不一样,她与谢呈墨相处时,谢呈墨体弱,一些金贵的药物会有淡淡的腥味儿,在人身上的香料覆盖后,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儿。
温时欢从来没有在其他人身上闻到过的味道,在谢呈墨死后再也没有人身上有同样的味道,而今天,那个味道,出现了。
刚到府门,温时欢刚下马车,便见匆匆的李承钰,两人四目相对,随即并未说一句便进了府中。
随着房门的关上,温时欢看向李承钰,“我发现他了。”
李承钰抬眼,“你今天心跳在一瞬间变得极其快,朕便猜到了。”
温时欢低垂眼帘,看不清神色,随即慢慢抬起头来,“杀了他。”
“不过,他既然住在了那个院子,倒是看看后面有多少人有害咱们的心。”
温时欢这话说的狠厉又无情,李承钰倒是像发现什么新鲜事情一样,“你之前从未说的如此直白。”
温时欢眸色微眯,“你有兴趣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本宫没有。”
“想害我的人,他们就得死。”
“若是咱们死了呢?”李承钰平静问。
“技不如人,那等下辈子投胎。”
温时欢这话平静之中又带了些疯,像极了冷笑话。
“你不觉得 ,他靠近你是因为爱吗?”李承钰问。
温时欢翻了个白眼,“你脑子里面装的什么?”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就差直接骂李承钰脑子里面装的是屎了。
还爱?
爱个想互相杀了对方全家?
按照萧懿之前所说,在谢呈墨眼中,她便是直接杀了谢家全族。
怎么,当九族是一个爱情的paly预告吗?
李承钰恢复正经,“朕开玩笑,别在意。”
温时欢不理他,只是将谢呈墨如何住进她的院子过程说了一遍。
“他必然会联系外界,咱们就等他自投罗网。”李承钰说。
李承钰相信温时欢不是傻子,甚至温时欢除了话本子与奏折,都没有看过任何一本书。
正经书一本没看过。
李承钰发现,温时欢的思想十分的巧妙,甚至很有一种别样的想法。
温时欢点头,“让人准备随时应战,不需要留活口 ,只需要一击毙命。”
两人同时相视一笑。
夜一守在院子外面,他并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他与十七和萧懿不同 ,他知道公主与陛下的关系 。
夜一甚至发现,公主与陛下之间有种其他人融不进的东西在。
就像是隔了一层薄薄的膜,就那么轻轻的一层 ,却让外人不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