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欢抬起头,看向谢呈墨,她的发一半散落一半束着,风轻轻地吹拂而过,丝丝凉意,悄然无声地掠走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风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哀伤气息,“谢公子为什么待我如此好。”
谢呈墨道,“温姑娘,你的衣裳湿了,先换身衣裳吧。”
他们今日并没有出去,谢呈墨上午让人为温时欢的小院重新移栽了荷花,原先破碎的水缸被搬了出去。
“温姑娘,东西就像是人一样,如果东西烂掉,就应该及时换。”
“因为,无论多好的工匠,都不能将东西修复如初。”
“就像是水缸一样,它虽然养着这荷花,但是当水缸破裂时,荷花也会一同死去,想要挽救这只荷花,就要有一个新的,蓄满水的水缸。”
温时欢看着崭新的水缸,“谢公子说的极是,无论修补的再好,都不像开始那样,完好无损。”
谢呈墨离开后,温时欢走到荷花处,轻轻将荷花摘下,拿在手中把玩。
如今已是八月,这里的荷花已经快要落了。
温时欢抬起眼,静静等待着。
李承钰是晚上来的,温时欢正在给手掌换药。
被李承钰推了一把,虽然有故意的成分在,但是她水缸破裂时,她的脚一滑后,还是被碎片扎了手。
与谢呈墨相处时,她的手放在衣裙上,衣裙已经被血浸染。
李承钰看着她的手,“无用。”
这样的做戏都能伤到自己。
温时欢绑好后,晃了晃,“哪里无用,皇兄这不是心疼臣妹的付出,特地来看臣妹了。”
“油嘴滑舌。”李承钰说。
温时欢笑了笑,“若是抓了谢家人,他们家族之中的人要如何处置。”
温时欢问。
一个家族十分庞大,温时欢查到,谢家亲族不少。
甚至当年受过谢家恩惠的人也不少。
谢家的事情放在温时欢面前时,温时欢的内心其实是复杂的,她也没想到,能用私兵来杀她的家族,会在之前帮过那么多人。
之前的谢家是真正的为君为民。
只是,不知道在何时变了。
搜刮民财,养私兵,意图掌握朝堂。
其实,谢家在之前先帝在位时,已经慢慢的掌握了半数朝堂,但是先帝死的太快了,李承钰以杀戮之身上位后,将朝堂大半人杀了不少。
谢家对朝堂掌握有所改变,想要从李承钰下手,但是李承钰油盐不进,他们便想换新君,与其他人联合在一起,共同,谋权篡位。
他们想要一个听话的君王。
李承钰自己都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刺杀,他身上的伤是旧伤未好,新伤已上。
“自然是杀。”李承钰说。
李承钰看向温时欢,“你心软了。”
“为了谁?”
温时欢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头说道,,“皇兄还是将那份名单再让臣妹看一看,让臣妹看一看他们的名字,记一记臣妹与皇兄共同的敌人。”
李承钰道,“过些日子给你。”
温时欢看着李承钰,“明日吧,明日皇兄让十七将东西送来。”
“你想为谁求情。”李承钰看着温时欢。
“是谢呈墨的话,朕劝你收了心思。”
李承钰说,“谢呈墨口口声声说是为你,但,真真正正享受到好处的是他。”
“也许你听人说,他是为了你才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朕要告诉你,那不是真的。”
“有没有你,他都会如此做。”
“他的家主之位不是因为你夺的,不是因为担忧你的生死夺的,如果他当日真的担忧你的生死,会将你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是让你我呆在那个院子。”
“温时欢,男人是没有情爱的,情爱是这个世道骗女人的东西。”
“如果真有情爱这个东西,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负心人,这个世界上有的,不过是欲望。”
“不要听他说了什么,不要看他做了什么,要看看他真真正正落在你身上的东西。”
温时欢看着李承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想到 ,李承钰居然在劝她,告诫她,以一种如此温和的方式。
温时欢向李承钰露出真真正正的笑容,与之前那种死板的僵硬完全不同的笑容。
“皇兄教诲,臣妹感激不尽。”
“臣妹知道的,看一个人,是看他做了什么后,又在要求臣妹做什么,又想从臣妹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而不应该只是听他说,看他做。”
“皇兄放心,臣妹是想求情。”
“但是,臣妹不是为了他。”温时欢认真说道,“臣妹只是想为另外一人求情。”
“若是咱们输了呢”李承钰道,“若是咱们输了,那人会为你求情吗?”
温时欢摇头,“臣妹不知。”
“如今结果未定,等事情结束后,再说这些事情吧。”李承钰道。
温时欢点头,“好。”
“臣妹会准备好。”温时欢说。
清晨。
温时欢去开门时,以为是谢呈墨来了,没想到,看见了谢淑瑜。
“双姐姐。”谢淑瑜进了院子里面,看见温时欢手掌缠着绷带,“双姐姐受伤了?”
温时欢道,“小伤而已。”
谢淑瑜看着温时欢,将自己带的东西放在桌上,“双姐姐,我知晓你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也知道你的难过。”
“但是,身体最是要紧。”谢淑瑜一遍说,一遍将自己带来的菜摆在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双姐姐,也许你身边这些日子只有我四哥常来,但是,双姐姐,感动不是要以身相许的。”
“我并非说双姐姐与我四哥不合适,只是,一些决定是要在心情平和的时候做的,不然会后悔终身。”
谢淑瑜是瞒着谢呈墨来的,自从那日酒楼后,她便不被允许出门,今日是她翻墙出来的。
“双姐姐。”谢淑瑜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首饰,双姐姐可以拿这些东西换些银子后,缓解心情后,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双姐姐,我该走了,东西你收好,等我下次有时间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