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走出治疗室那刻,爆爆立刻从生命树体内离开,回到系统空间,在空间里笑得打滚,尾巴高高翘起。
抽司玉琅那两下,它真的感觉超级爽。
司玉琅以后接受一次净化,它就能抽他一次。
想到这里,爆爆忽然开始期待以生命树的形态和司玉琅接触。
“阿萝,你真是个天才,竟然想到这样的法子玩弄司玉琅。”爆爆一边和嘉萝说话,一边压制笑意,憋得声音都哑了。
生命树等级很高,运转精神力后,不需要和病患进行任何亲密接触,就能毫不费力同时施展净化之力和治愈之力。
而且因为生命树的等级过高,不运转精神力也能源源不断向外释放治愈术和净化术,只是效果很微弱,不足以清除掉司玉琅体内的黑气,但能让他感受到放松和舒适,缓解黑气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也是司玉琅一和嘉萝或生命树触碰就感觉舒服的原因。
爆爆没想到嘉萝不走寻常路,竟然让它假装运转精神力,误导司玉琅,让司玉琅以为生命树使用治愈术的方式是用树枝打人。
嘉萝微微勾起唇角:“你忘了我的本体吗?我以前最喜欢用藤蔓抽人,打起架来解气极了。你不是讨厌司玉琅吗?给你谋点福利。”
爆爆兴奋地嘿嘿直笑。
嘉萝继续道:“司玉琅这个人骨子里太高傲,我和他相处一直处于低位,没有主动权。正好借这件事吵个架,把彼此的位置调转过来,拿到一部分主动权。”
只看司玉琅愧疚的模样,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在心理上会弱于嘉萝。
再配合生命树奇异的治疗方式,从生理上弱化他。
生理、心理方面双管齐下,看司玉琅还怎么高傲。
试想一下,司玉琅为了净化黑气,在嘉萝面前心甘情愿被生命树像狗一样抽打,他面对嘉萝,还能这么有底气吗?
不止爆爆期待对司玉琅进行正式的治疗,嘉萝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司玉琅对您的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3。】
听到系统提示音,嘉萝嘴角的笑意加深。
看来刚刚她演的那场戏起效了,司玉琅本就对她有好感,之前的好感加上现在的愧疚,好感度加很正常。
嘉萝拐进洗手间,喷上隐身药剂,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医院。
出门前,司玉琅给了她这瓶隐身药剂,要求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嘉萝当然会听他的话,好好隐藏踪迹。
今早嘉萝出门的时候就用了隐身药剂,司家护卫队全程只看到司玉琅一个人离开,根本不知道嘉萝也出了门。
她把一切都做到位,日后被人发现端倪,司玉琅也怪不着她。
嘉萝走出医院大门没两步,很快看到了她等待已久的人。
司瑾换下了绿色军装,身穿黑色作战服,手上戴着作战手套,脊背挺得笔直,一步步朝医院走来。
嘉萝隐着身,与他擦肩而过。
司瑾猛地停下步子,转过头,视线在人群中飞快逡巡。
身后人来人往,司瑾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往医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很快,司瑾找到了不久前接待嘉萝的医生。
他没有预约,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医生坐在办公桌前,面色不悦地看着司瑾。
“你好,我是司瑾,有点事问你。”司瑾露出一抹笑,关上门,走进办公室。
医生听到司瑾的名字,准确来说是听到他的姓,猛地站起身。
“您是司家人?”
司瑾一边走一边回答:“是。”
医生立刻端起微笑,走上前迎接司瑾。
“司瑾先生,您好。”她伸出手。
司瑾微笑着和她握手。
医生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讶,笑容多了几分真挚,“请问您想问什么?”
司瑾收回手,“我来之前,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和司家有关的人。”
医生立刻想到那个紫发绿眸的女生,下意识想要点头,但事关司家,她不太敢多嘴。
司瑾瞧出医生的迟疑,声音温和:“不要担心,那个人是少爷考察的对象,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她的品性、天资即可。”
医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她事无巨细讲起和嘉萝见面的全过程,最后给出结论:“那个家伙性子不好惹,不像您这么亲民。我看不出她的天赋,但我猜她很可能在说大话。”
司瑾对医生的话不置可否,“多谢你。”
说罢,他给了医生一个号码,“如果那个人再次出现,请和我联系,麻烦了。”
医生连忙点头,“您放心,我一定留心观察。”
司瑾再次道谢,随后离开办公室。
白猫出现在医生脚边,喵喵叫了两声。
“老伙计,你说的很对,他和刚刚那个司家人很不一样,完全没有那股让人讨厌的高傲。”医生弯下腰抱起白猫。
“如果所有世家子弟都像司瑾先生一样和蔼可亲,我可能不会那么讨厌他们。”医生又道。
说罢,她露出讽刺的笑,“当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
离开办公室后,司瑾去往医生提起的医院给那个司姓女生特批的治疗室。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
司玉琅今天出来,应该是为了见那个女生。
医生说那个女生姓司,可这次来垃圾星,并没有司家子弟随行,连旁系都没有。
司家人也不可能离开主星,不远万里追随司玉琅,除非那个人疯了,放着正经的司家少主不讨好,反而效忠一个被放逐的弃子。
所以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个和他一样,被司玉琅赐予司姓,想借司玉琅一步登天的治愈系超凡者。
司瑾知道,司玉琅这些年一直在收敛人才。
只是他的眼光不怎么好,收拢的人才大多和他一样,作战本领不强,专精吃喝玩乐。
听医生的描述,那个女生和司玉琅之前收拢的人没有区别——天赋一般、品行堪忧。
过去这些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司玉琅怎么把这些人找出来,聚到一起的。
司瑾已经失去探究的兴趣,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仍然决定亲自去会一会那个女生。
他不怕司玉琅事后追究,毕竟他的职责是保护司玉琅,调查清楚司玉琅身边出现的一切可疑人员是他存在的意义,也是家主赋予他的权利。
司玉琅也知道他是家主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平日里不给他好脸色,有些事情却给他大开方便之门,比如配合他调查自己身边的人。
正因如此,司瑾虽然觉得司玉琅疯得厉害,却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大事上他总拎得清。
等司玉琅什么都不顾,连和家主心照不宣的底线都能跨越时,才是真的疯了。
司瑾希望,自己永远看不到司玉琅发疯那一天。
没来由的,他总觉得那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思索间,司瑾已经走到治疗室门外。
他抬起手,正准备敲门。
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司瑾和司玉琅迎面撞上。
视线中,司玉琅面色阴沉,嘴唇发白,似乎经历了很不愉快的事。
司瑾很少见到这样称得上狼狈的司玉琅,一时愣在原地。
司玉琅的视线冷冷从司瑾脸上扫过,那一刻,司瑾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真切的杀意。
司玉琅竟然想杀他?司瑾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自己来调查他?还是因为他被人惹怒,迁怒于自己?
司瑾百思不得其解,僵立在原地。
司玉琅从他身前掠过,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司玉琅走远,司瑾才转过身子,眯起眼看着司玉琅的背影。
今天的司玉琅很奇怪,奇怪到让他心生恐惧。
司玉琅没有像从前那样辱骂他、讽刺他,司瑾的心反而更加不安。
他的反常让司瑾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司瑾直觉问题并不是出现在自己身上,难道是那个女生惹了司玉琅?
他转身快步走进治疗室,果然没有看见医生提到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被司玉琅赶走了?还是被他处理了?
司瑾面色难看地走出治疗室。
*
司玉琅没有心思理会司瑾的想法。
如果不是他还有一丝理智,压制住了心底的杀意,司瑾今天不死也残。
司玉琅知道司瑾会来,可司瑾来的太不巧,正撞上他心情糟糕的时候。
本来按司玉琅的想法,今天嘉萝会在他的陪伴下,成功施展治愈术,两人的关系能再进一步。
可惜,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他实在太害怕精神海之上的黑气无法除去,那些黑气是他的噩梦,他承担不起嘉萝无法施展净化之力的后果。
上一次梦碎,他失去了拥有的一切,包括对他最好的妈妈。
再经历一次梦碎,他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性命。
没了命,妈妈的不甘愤怒,他的冤屈愤懑,再也没有发泄的机会。
这样的后果太过沉重,他承受不起。
所以他失态了,彻彻底底地失态了。
他刚刚的样子一定很丑、很可怕、很狰狞,吓坏了她,所以她迫不及待地离开他。
司玉琅陷入天人交战。
他一面后悔那么对待嘉萝,绞尽脑汁想弥补两人之间的关系;一面又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嘉萝在他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到日后无法割舍。
经过刚刚的事,司玉琅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很在乎嘉萝。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嘉萝竟然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简直不可思议。
司玉琅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封闭,不可能有人能进去。
可方才因为嘉萝离去而产生的恐惧让他认识到,不是的,他的心并没有完全关闭,他渴望有人陪伴、渴望有人在乎。
嘉萝的出现,让他重新感受到了被人在乎的感觉。
所以他心生贪恋,对她敞开了一丝心妨,连理智都没办法察觉、阻止。
以至于陷入这般狼狈失态的境地,还被司瑾看了个正着。
他对司瑾的杀意不是假的——他不愿意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怜。
对于让自己变得这么可怜的祸首,他却生不出半点责怪的意思。
正因意识到自己的双标和异样,司玉琅开始审视自己对嘉萝的感情,最终得出“自己在意嘉萝”的结论。
理智告诉司玉琅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可让他真的远离嘉萝他的情感又接受不了。
司玉琅就这样近乎自虐地剖析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
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把司玉琅的挣扎量化。
好感度一路加加减减,有时从五十多降到十几,再从十几涨回五十多,有时一动不动......
终于,经过无数次上涨、回落,好感度定格在70。
好感度不断变化时,爆爆一直紧紧盯着面板上的数字,表现得很紧张。
发现数字彻底定格在70后,爆爆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司玉琅的心真是海底针。”
嘉萝笑了笑,没说话。
爆爆看了眼嘉萝,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向阿萝学习,争取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嘉萝没有和爆爆多聊,她已经靠着隐身药剂躲过司家护卫队的视线,回到了司玉琅的住处。
司玉琅还没回来,别墅里很安静。
嘉萝解除了易容药剂和隐身药剂的效力,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垂着眼,往三楼走。
路过二楼的时候,司明刚好从实验室出来,“顾小姐。”
嘉萝停下步子,面朝司明。
看到嘉萝红彤彤的眼睛,司明一怔,他试探着问:“少爷没有和您一起回来吗?”
嘉萝摇头,“没有。”
她的声音很沙哑,好似车轮碾过粗糙的石子,听起来像是哭过。
司明的视线凝在嘉萝红肿的眼睛上。
那双干净如清泉的眼睛此时布满血丝,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好的。”司明敏锐地觉出不对,他没有多问什么,更没有提司玉琅,“您出去了那么久,肯定累了,需要我给您准备午餐吗?”
嘉萝:“不用了,谢谢。”
“好的,那我不打扰您了,您快些去休息吧。”司明道。
“多谢。”嘉萝说罢,转身上楼。
司明目送着她,直到她打开房门,进入房间。
被房门隔绝视线后,司明垂下眼。
顾小姐看起来很伤心啊。
她这么难过,会和主人有关吗?
司明去到一楼,在门口等候司玉琅回来。
*
“都怪你,你太冲动了,伤了美人的心。”青龙在司玉琅脑海中大吼大叫,它出离愤怒,恨不得化成实体,咬死司玉琅。
司玉琅没有说话,任青龙发泄。
青龙骂了一路,始终没得到司玉琅的回答,心中怒火高涨。
“说话!你不是很能说吗?现在变成哑巴了?”青龙冷笑一声,道。
“你想我说什么?”司玉琅语气发沉。
“当然是说出一个好办法,让美人消气啊!”青龙无语道。
“她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消气。”司玉琅声音越发低沉。
青龙怒道:“你试都没试就一口咬定美人不会消气,究竟是她不会消气?还是你根本不愿意跟她服软?”
司玉琅眉心微皱,“你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都久,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她看着温顺好说话,骨子里执拗得很,被她记恨讨厌的人,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青龙沉默了。
它想到死亡森林前,嘉萝那番冰冷的发言。
她对自己讨厌的人,确实恨不得对方永远消失。
“可是...”青龙试图劝说,“可是那些人和美人本来就没有情分,还心狠手辣、胡乱杀人,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司玉琅自嘲一笑,“是吗,我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说句难听的,他比那群人更加心狠,刚刚还险些伤害嘉萝。
真论起来,他比那群帮派的人还不如。
“不是的,美人对你不一样,她和你之前是有情分的,你们有感情基础。美人不会因为一件事就给你判死刑。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一定会把美人越推越远。”青龙急声道。
司玉琅一怔。
“你觉得她对我不一样?”他问。
“你自己都说过,美人和你经历了那么多,说不定喜欢你,现在怎么不自信了?”青龙怒其不争,“美人看着好说话,对人却疏离。可她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青龙说的,司玉琅不是不知道。
他实在是被嘉萝冷漠的态度伤到,想法走入极端,被消极情绪吞噬。
越是认识到自己在意嘉萝,司玉琅越不敢面对嘉萝,他害怕看到嘉萝失望冷漠的眼神。
青龙的话让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那你说,我该怎么服软?”
“我...”青龙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送礼物美人肯定不会要,给钱更不合适。”
“你去找美人道歉吧,道歉更诚恳,能让美人看到你的诚意。”青龙沉吟片刻,忽然道。
“我刚刚道歉了,可她似乎还在生气。”司玉琅语气无力。
青龙也蔫了。
他和司玉琅一样,从来没跟谁服过软,一点经验都没有。
当然,以司玉琅和青龙的性格,根本不会想着跟谁服软,一直都是硬刚到底。
但那是对待敌人的手段,用来对付美人肯定没辙。
青龙都能想象,如果司玉琅梗着脖子,不去处理这件事,美人一定不会再理司玉琅,也不会理它了。
美人不理它,等于小树不理它。
它还没带小树去游乐园玩过,还没把自己的经历给小树讲完,它还有好多事没和小树去做......
还有美人,它真的好喜欢美人,它不要美人讨厌自己。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青龙说着,声音里竟然带了哭腔。
青龙本就比一般的精神体单纯,年纪也不大,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又委屈又害怕,险些哭出来。
感知到青龙情绪的司玉琅心里也不好受。
他阴沉着脸在路上走着,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不断在别墅外巡逻的司家卫队看到司玉琅,不由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他。
这样的司玉琅,他们也是第一次见,情况不明下撞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司玉琅的状态同样惊到了一直在门口等候的司明。
哪怕心里有了准备,司明还是觉得有点夸张了。
司玉琅是谁,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气急了连司家家主,自己的亲爸都敢指着鼻子骂,什么时候露出过这么落寞的神情,还是因为一个只相处了没几天的女生。
“您没事吧?”司明问。
司玉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回来了吗?”
司明立刻反应过来司玉琅问的是谁,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顾小姐已经回来,现在在房间休息。”司明回道。
他清楚地看到司玉琅松了口气,似乎在庆幸嘉萝回来了。
“她情绪怎么样?”
司明耳边很快响起司玉琅的声音,他犹豫了会儿,如实回道:“顾小姐看起来很难过,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说话的时候,司明一直观察司玉琅的神色,发现他的脸色出现一瞬的僵硬。
司玉琅声音艰涩,“我知道了。”
说罢,他挺直脊背,往楼梯所在的位置走去。
“主人!”司明上前一步,拔高声音。
司玉琅回过头,“有事?”
司明很快道:“如果主人因为顾小姐感到烦恼,不如试着和她好好聊一聊,说不定能扭转僵局。”
司玉琅没有说话。
司明又道:“我从小陪着主人长大,存在的使命就是保护主人,效忠主人。我知道主人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我能感觉到,主人在顾小姐身边轻松开心了很多,我希望主人能够永远开心,这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夫人的心愿。”
司玉琅彻底愣住。
司明口中的夫人是他的妈妈。
如果不是司明提起,他几乎快要忘记,他的妈妈打一开始就没期望他能成为什么天才强者,她仅以母亲的身份,真诚地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一直快乐。
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了妈妈对他最初的愿景。
他不止忘了妈妈的话,也忘了怎么让自己快乐。
原来,他和嘉萝在一起的时候,是轻松快乐的。
连司明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却在伤害嘉萝之后,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