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萝听到动静,抬眸看向红袖。
“有事?”
她的眼神太过淡漠,直将红袖看得心里发怵。
“天色已晚,娘娘还未用膳,仔细饿坏了身子。”红袖垂首道。
嘉萝收回落在红袖身上的视线,“本宫不饿,你下去吧。”
红袖轻抿唇瓣,硬着头皮劝了一句:“陛下心系娘娘,若娘娘有分毫损伤,陛下会心疼的。”
红袖本以为这样说能讨谢贵妃欢心,谁知贵妃情绪忽而激动起来,语气扬得很高,“本宫说了让你下去。”
感受到嘉萝身上一瞬间高涨的情绪,红袖不敢再多言,“娘娘恕罪,是奴婢多嘴,奴婢这便退下。”
离去前,红袖壮着胆子瞧了眼嘉萝,发现她面上似悲似泣,胸膛剧烈起伏,并不像动怒的样子,倒像是在...忍痛。
红袖心中闪过一丝狐疑,可她没有时间细细分辨,只能迈开步子,速速退出大殿。
“如何?娘娘肯用膳吗?”
“娘娘怎么样了?”
......
无视围上来的宫女和她们叽叽喳喳的话,红袖冲出人群,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内室中,嘉萝伏在桌案上,在铺好的宣纸上落笔,一滴清泪自她面颊滑落,模糊了刚刚写好的字,她擦拭掉眼泪,手腕翻转,继续往下写。
四周空荡寂静,无人知她到底写了什么。
在她写下最后一个字时,殿外忽然热闹起来。
嘉萝将纸张折好,压在玉枕之下,随后寻声而去。
透过窗纸,能看到一群太监、宫女站在外面,为首的那个正是内务府总管李公公。
先前李公公便禀过嘉萝,入夜会来昭华殿装点宫室。
一干人手脚麻利,架起梯子,开始张挂彩灯、绸带。
一盏又一盏牡丹形状的彩灯排成排,点点微光汇聚到一处,宛如一道星河,将昭华殿衬托得恍若仙境。
红色绸缎迎风飞舞,将昏黄的灯光染上一点红。
宫女们仰头望着檐下星河,发出一声声赞叹。
嘉萝随意收回视线,并没有出去瞧上一眼的欲望。
接下来几日,内务府的人成为昭华殿的常客,为着不久后的庆典,昭华殿几乎被他们重新翻修,比之从前更加气派奢华。
后宫和昭华殿因为庆典之事闹热了很久。
在此期间,封华琰始终没有在嘉萝面前露面。
嘉萝也没有给勤政殿递过一回消息。
是日,天色微亮,昭华殿内已灯火通明。
宫女、太监们压低眉眼,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若不凝神细听,甚至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
内室之中,嘉萝正在宫女们的簇拥下上妆。
她坐在梳妆台前,身着吉服,墨发垂于脑后,好似最上等的绸缎。
眉心盛开的牡丹花钿将她的肌肤衬得愈发莹白,宛如细雪。
如斯容貌,若肯笑上一笑,怕连天上的仙子都能比过。
可惜,嘉萝面上并无一丝笑意,神色冷淡至极。
近身伺候的宫女不敢多言,更不敢多看,只在心中腹诽:娘娘这几日脾气越发怪异,这样风光的好日子,一生中能有几回,竟也不肯赏脸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