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小友所说,若是属实的话,那这个病三郎真的可能是修行了天人法的气宗。”王明仁倚着椅子背,气喘吁吁地说道:“而且正如寇幽小友你推测的那样,这个病三郎应该是在准备第四品天罡境的修炼。”
“这就是很难得了!依照鄙人得到的那本天人法所述:一旦修炼到了第四品,再之上进入第三品便等于是半个天人了。这病三郎倒是比鄙人有勇气的多。”王之载父亲王明仁伸手够桌子上的茶杯,王之载见到了马上端起茶杯毕恭毕敬递到了王明仁手里,一点没有平时的傲气。
“如果鄙人所料不差,这病三郎多次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出没,应该是在寻找红尘天罡。而寇幽小友所说的粉红色煞气,应该是胭脂煞或者是桃花煞,再从病三郎之前做的那些肮脏事来看,鄙人猜测他五品的时候用的是胭脂煞。”王明仁苦思冥想了片刻说道。
“这么说来,这个病三郎也不是那么不堪了?只是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去扒灰的?”听王明仁说到这里,赵靖忽然若有所思,插了一句浑话。
“殿下此言差矣,无论如何糟蹋人家姑娘这等行径还是不耻了些。”王明仁略有些不喜,这位晋王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浑话,“扒灰”?这可不是一个王爷该有的话,而且用的也不对啊!
“不耻是不耻,但是就冲他敢去周不离那老贼府里偷东西这点,本王还是要佩服他的!”赵靖笑嘻嘻地反驳王明仁,只是当寇幽瞪了他一眼后,他马上打哈哈似的改口:“不过呢,到底是一个采花大盗,该抓还是要抓的!”
“不知王先生能否协助寇幽老弟把这病三郎捉拿归案啊?”赵靖心虚地瞄了几眼寇幽,向王明仁问道。
“殿下,王前辈如今不过六品、是六品气宗,和五品的病三郎差了一品的境界。”寇幽出声提示道,“天人法里有这么一句话:‘一品一重天,唯死志者也’!”
“寇幽小友倒是对天人法知之甚多。”不等赵靖开口询问寇幽说的什么意思,王明仁已经解释起来了。“殿下可是奇怪寇幽小友说的是什么意思?”
“鄙人粗略的解释一下,天人法每一个境界都是一道鸿沟。一般来说,低品境界绝对打不过高品境界的......”说到这里,王明仁重重地咳嗽了几下。
“那这么说,还有不是一般的情况了?”着急的赵靖紧接着问了一句。
“没错,确实也有不一般的情况,但又和一般情况没什么区别。”王明仁在王之载的安抚下,咳嗽有了些缓解,继续说道。
“这个方法就是临阵升品。凡是修炼了天人法的,无论品级多少,其实都能随时登天,也能随时晋升品级。只要低品境界的气宗敢存有死志,敢继续晋升,那么打败高品气宗自然轻而易举。”王明仁费力地吸了一口气,“只是这个方法是万万行不通的,下三品的时候还好说,若是中三品身体承受不住煞气罡气,或者身边的罡煞之气不足,那么即使晋升了境界也不过昙花一现。”
“鄙人曾经游历之时,便和一位七品的气宗交手,那位七品气宗跟我打出了火气,不止强行晋升还同时接引了罡煞之气。最后一掌打伤了鄙人,却在那一掌之后咽气了。”说到这里,王明仁有些讪讪,不知是在伤感自己侥幸活着,还是为那位气宗遗憾。
赵靖听得有些遗憾,王明仁说的这“不一般”的情况跟没有说一样么。其实本质都是高品打低品。他没有注意到,寇幽听了这些后,神色古怪了起来。
寇幽明明记得自己修炼的天人法里有秘法,可以临时使用高品的能力的,只是使用之后会有极大的损伤。这是寇幽亲身经历过的。
“难道师父连这个也改了?”寇幽疑惑着。而寇幽这副疑惑的模样在王明仁眼里却是另一幅模样。
“寇幽小友可是在犹豫修炼天人法?小友既然知道那么多关于天人法的事情,恐怕身负天人法传承。不过,我劝小友还是不要修炼的好,鄙人修炼了天人法后是深有体会!”王明仁打断了寇幽的沉思,在他眼里,寇幽就是年轻时候要执意修炼天人法的他。
王明仁严肃道:“这天人法就是取死之道!鄙人听说,哪怕是在天人满天飞的武曲城,每年也要因为天人法死伤无数。”
王明仁又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鄙人才在之载出生后,断了去武曲城的念头。”
......
“大敬香,咱们不是和寇幽那小子和解了么?怎么还要找他麻烦?”一个褐紫色短打的壮汉在童四海身边不解地问道。
“和解?”一袭藏青色长衫的童四海恶狠狠地从牙缝里钻出两个字,“梁子都结下了怎么和解?他寇幽不仅抢了咱们四海帮几千两的银子,还在街上伤了咱们那么多弟兄,你说说怎么和解?”
“那马三爷那边?”被问到的壮汉没敢顶撞气得的面容扭曲的童四海,去说什么是他们伏击寇幽在先的,壮汉畏缩地缩了一下脖子,有些担忧道。
“马三爷的面子......咱们要还是给的,不过要是咱们不出手,这寇幽自己就栽了,那马三爷也挑不出咱们的理来。”童四海抬起右手,使着右手中指扒拉着八字胡,冷笑了几句。
“还请童爷示下!”跟在童四海有几年光景的壮汉立刻低头向童四海请示。壮汉跟了童四海这么久,自然知道童四海这个标志性的动作,一旦童四海开始用右手中指扒拉着自己的八字胡,那就是童四海有了主意,而且这主意都是狠毒的那种。
“这京城如今不是传言他寇幽是什么陈氏和司寇炎炎的儿子嘛?”童四海很满意下属的知趣,扒拉着胡子的右手捋着八字胡的胡须尖说出来一条计策。“你一会儿就去把这消息都给传到周相国那一派的人耳朵里。”
童四海笑了,很阴险的笑了:“而且要天天说,大张旗鼓的说,而且要说他之所以迟迟没有抓到病三郎,是因为他要留在燕京城里对付周相国,为他父母报仇!”
“其他的话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童四海晴黄色的眼睛斜着瞪了一眼壮汉说道。“怎么往大了说就怎么说!”
“然后,跟司寇家的说,这京城里的传言都是寇幽自己放出来的!他根本不是什么司寇家的人,他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陈氏的事情,想要借一点司寇家的面皮做威风使!”童四海心道,寇幽,本人看你这回怎么办!
“大敬香实在是高!如此一来,这只从扬州来的官狗就是把两面都得罪了!”壮汉看到童四海已经开始拿手揪着胡须了。知道童四海这是说完了,马上放了一个马屁出来。
“大敬香这一步棋这么高,那今天来这里可是......”说到一半,壮汉突然闭上了嘴巴,眼睛不断扫着他和童四海身前的酒楼。
“跟了本人这么久,你这莽夫总算是开了窍了!”童四海唰的一下打开了风月扇,用扇子敲了敲壮汉躬下的头:“没错,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断了他寇幽傍上司寇家的大腿这条路!”
此时,童四海和壮汉眼前的这家酒楼里,朝廷反周一派正为新任的左都御史吴忌接风,其中司寇家的几位赫然在列。
“忌公!您回京之时,曾说周不离这老匹夫尚在,不将他扳倒了不宜行接风之事!虽然今天周老匹夫还在朝堂,可是却落了大大的面子的!咱们这些同僚给您接风也不算违了您当初的意思!您可得赏光,喝了老夫这杯酒!”酒楼里,当朝九卿之一的安伦左手一杯酒举在身前,右手一杯酒举在鬓角有点斑白的吴忌嘴边一寸处。
“是啊!忌公可莫要推辞了!”酒楼里的百官同时附和道。
吴忌一抹喜色不断跳在眉梢上,看着安伦这位相熟的老伙计举着酒杯的手,也是跟自己一样皮肤干瘪了,再向安伦头上看去,这位太常头发全白了。
“好,老夫喝!”吴忌接过安伦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在吴忌把酒杯放下后,众人纷纷喝彩了起来。
“今日老夫虽然驳斥周不离的面子,但是周不离这奸贼在朝中羽翼仍然不少!”吴忌饮酒后,止住了众人的喝彩,酒楼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吴忌眼睛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道:“众位同僚莫要以为这奸贼能这般让咱们扳倒了,还请诸位奋力而行,莫要忘了先帝的知遇之恩和大燕朝的江山社稷!”
“定要将周不离这奸贼的羽翼全数剪去!然后拿下他问罪!”吴忌用力攥着放到了桌子上的酒杯道。
“忌公说的是!咱们自然不能高兴早了!周不离这老匹夫在朝廷里的势力还是很庞大的!”安伦环视了酒楼二楼一圈,掷地有声的警告众人。
“是啊!是啊!”此时,酒楼二楼里除了吴忌和安伦坐着的桌子,其他的几桌朝廷大员也纷纷交头接耳、点头称是。
酒过三巡之后,吴忌走到了司寇麻衣和司寇武身边,制止了二人的起身行礼,问道:“老夫听说这次能够对周不离这奸贼发难,全是仗了你们司寇家的二公子?”
“忌公说的是了,咱们这次能让周老贼失了颜面,全是仗着我二弟那位遗孤了。要是没有他在周老贼府里挖出了人命官司,咱们还真没有机会朝着周老贼发难!”司寇麻衣止不住心里的欢喜,跟吴忌讲了起来。
司寇麻衣道:“说起来,我这位侄子还真是厉害!仅仅凭了几条常人都会忽略的地方,就能找到一起命案,那是真的继承了我二弟炎炎的大才啊!”
“可是老夫听说,你这位侄子的身份不知道是谁给捅了出去,还让周不离安排了御林军监视了?”吴忌听了后先是对司寇麻衣赞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
“没错啊,吴大人!我这位堂弟也不知道是遭了谁的恨!偏偏露了底了!”司寇武不顾父亲司寇麻衣眼神里的阻止,贸然开口道。
“本来小人都安排好了,悄悄的和我这位堂弟见面,然后共商大事的。可我这位堂弟应该是怕连累了我们,拒绝跟我父亲和我见面。没成想第二天便有人传言,露了我堂弟的底子!”司寇武说到此处,司寇麻衣面带难色的对着吴忌点了点头。
“那你们之后可有见面了?他可是危险了啊!”吴忌倒吸了一口气,又问。
“没有啊!我都托了和我这位堂弟熟悉的王之载帮忙,他还是不肯见我!只说他不姓‘司寇’,当不起司寇家后人几个字!”司寇武气郁里带着浓浓的遗憾,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们家这位小英雄是怕牵连了你们啊!你们想想,他可是去周不离这奸贼的家里打了周不离的脸面。自己尚且不知道性命能不能保存,哪里能不怕牵连到你们了!索性不见你们,跟你们划清关系,让这传言渐渐消散了避过这个风头的打算。”吴忌闭上了眼睛后,思考了片刻后又突然睁开,说道。
吴忌大手一挥道:“不妨事!你们去告诉他,他身为捕头查案,那是分内之事!周不离这奸贼不能把他如何!老夫保他了,告诉他,老夫要收他为义子!”
吴忌很和蔼的笑着:“堂堂司寇家的后人,怎么能连自己的姓氏也要隐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