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过的神奇又禁忌。
第二天沈溪早上起床的时候,隐约感觉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火烧灼般的不舒服,她放任自己躺在柔软的蚕丝被里沉沦下去。
她闭着眼,伸出脚踢了踢身旁沉睡的男人,她摸手摁了摁自己的嗓子,
“水。”
身旁男人清晨起来意识还有点模糊,在听见女人开口说话的时候,他陡然清醒。
江辞翻个身,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在感觉她体温下降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笑了笑,伸出手戳了下沈溪的脸:“好的,我的公主殿下。”
沈溪脸上被戳出来一个坑,她忍着没吭声,面红耳赤的把自己埋在了蚕丝被下,仅仅露出一点缝隙,她背对着江辞眯眼看着镜子。
镜子里面的男人宽肩窄腰,赤裸着上半身,他慢条斯理的穿着牛仔裤。
沈溪抿了抿唇,从镜子里面目送他出了卧室的房门。
昨天一整天过的格外的混乱。
两个人都精神失控,这一夜晚上过的十分的旖旎瑰丽,两方人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好像都在寻找极致的刺激与爽感。
嗯……也算过得不错吧。
沈溪大概这样评价。
“乖乖,起来喝口水。”
沈溪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她诧异扭头看着嘴里说着肉麻话的人。
江辞面不改色的把水杯递到了沈溪的面前,他漆黑的瞳孔带着丝丝笑意。
在沈溪想起床接的时候,她感觉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拖拉机给当玉米地撵了一样,疼的拉不起来胳膊。
她轻嘶了一声。
江辞伸手体贴放下软枕,扶起沈溪靠在软枕上,他摸了下杯壁
“水温刚刚好。”
杯子上插着一根吸管,江辞也没有把杯子全部都放到沈溪手上的意思。
沈溪起来瞬间眼冒金星,就这吸管喝了两口,嗓子终于好一点了。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议一下。”
在沈溪咽下水想要开口之前,江辞先发制人开口了。
“什么事情?”沈溪抬眼。
江辞等她喝完水,随手穿上自己的白衬衫,一丝不苟的扣上最后一颗纽扣,他才慢慢的开口,
“哦,也没什么,就是在想你能不能为我负责的事情?”
嗯?负责?
谁给谁负责?这句话的主宾难道没有颠倒吗?
“你的意思是……我要为你负责,是吗?”
沈溪艰难的理解了一下他说话的意思,勉强的给他翻译了过来。
“嗯?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做个没品的渣女对我不管不顾吗?沈溪好歹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做人不能这个样子。”
江辞说的义正言辞,一副包青天的样子控诉她,他漂亮的眼睛微弯,继续道:
“你要是这个样子的话,那我可就要……”
他拖着腔调让沈溪下意识的感觉有些危险。
下一秒,她就听到这狗东西道:
“我就要找华女士谈谈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我要向她严肃的阐述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以及她养大的姑娘品行似乎不太好,居然只想一夜情,当然我是极其不乐意的。”
沈溪一忍再忍,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停……妈宝男你先别急着告状。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你对我负责吗?”
江辞立马从善如流,“好,我对你负责。”
说完就从白衬衫里拿出红色的户口簿,放到她手心上。
沈溪拿着户口簿只感觉是个烫手的山芋,她拿的手有点抖:“等等,我是那个意思吗?你就曲解——”
江辞眨眨眼,轻哼一声:“妈宝男告诉你这事没得谈,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我告诉你哦,我真的会告状的哦。”
说完,他没再听沈溪说话,立马转身就走,就是这个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
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什么人嘛?!
沈溪狠狠瞪着手里的户口簿,到最后她都没翻看。
啊啊啊,讨厌的家伙! ! !
沈溪被气的直捶床,而在不知不觉中,她心中的阴翳消散了许多。
这个公寓没有别墅那么大,只有九十多平米,恰恰够两个人住。
沈溪房间的格局一直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她掀开被子看见白色的皮肤上有各种各样的红印子,掐痕,吻痕,咬痕,等等遍布全身。
该死的狗东西,睡就睡了,居然还咬她。
沈溪一看这印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算了。
跟他计较什么呢?
沈溪平复了心情,枕头旁泛着一条雾蓝色连衣裙,连衣裙做的很精致。
她赤脚走到镜子面前,镜子面前的女人眼中泛着红血丝,里面还夹杂着少许泪水,瓷白色的颈脖上还布满咬痕。里面的人似妖似仙,一眼看上去就有绮丽迷离的视觉冲击。
这狗东西是把她脖子当麻辣鸭脖啃吗?
这怎么出门,还拿一条裙子给她穿,故意的吧?!
沈溪到客厅的时候脚步很轻,江辞站在阳台目光淡漠无情的看着水仙花,他没注意到她,双手插兜,面容冷峻,脸庞下颌线锋利,身上散发出疏离清冷的感觉。
沈溪静静的站在客厅看着阳台的方向。
也就是这个时候,沈溪才会感知到江辞是个出身名门的矜贵少爷。
石英钟转动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惊动了江辞。
江辞忽然侧脸目光冷淡的看向客厅,看见沈溪时愣了两秒,往下看时却瞬间黑了脸。
他快速脱身阳台,走到沈溪身边一把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瓷砖凉,这里事先没安排好住人,等明天安排人铺好地毯,你先忍忍,暂时先别赤脚,伤身体。”
沈溪有不穿鞋的习惯,小时候是因为鞋子不合适,要么大了,要么小了。但园长婆婆养孩子很辛苦,她不愿意开口说害怕给婆婆增添负担。
所以,小时候园长婆婆就喜欢拿扫把恐吓追着她穿鞋,但她不喜欢穿。
这个习惯基本上刻在她骨子里。
后来,只要是沈溪住过的家里,每一寸地都铺放好地毯。
沈溪就再也改不掉这个习惯了。
“哦,知道了。”
沈溪坐在沙发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江辞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半跪在她面前替她穿上。
她有点不自在的踢踢脚,“起来,我可以自己穿。”
江辞丝毫不受影响,轻拿轻放替她穿好鞋,只是在过程中面色冷淡的捏了捏她的脚,明明没有表情,愣是给沈溪看出点色情氛围。
“神经病吧,穿鞋就穿鞋,捏脚是什么癖好?”
沈溪满脸通红,硬是被气笑了。
这一年的江辞一米八三,站起来比沈溪高一个头不止。
他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笑,眼角都流露出风情意味。
他忽然想起来昨晚夜里他低声求她的画面,或许这辈子都值得在回味。
江辞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耳垂,轻声说:“沈溪,我也只是个俗人。”
所以,那些下九流的事情我只怕唐突了你,但不代表我不想。
这可是我仅在启蒙时就执着爱上的人啊。
其实昨晚的事情,沈溪没有多少记忆,只是在江辞赤着上身趴在她身上时,有些隐约的记忆。
江辞动作青涩,而她也无知懵懂。
两人都累出一身的汗,却没人喊停。
沈溪没理会江辞说的话,自顾自的坐到餐桌上吃饭,她很久都没有体会过饱腹感了。
曾经她也是最爱吃东西的人了。
眼看沈溪不回话了,江辞垂着眼睫看不清楚表情。
她要是生在古代,逃兵中的逃兵。
江辞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的香。
没一会,
江辞想,她还是离不开我,看只有我做的饭能让她多吃点,学校做的都是什么垃圾。
给他那么活泼的姑娘养的蔫耷耷的。
沈溪低头吃饭,江辞沉默。
他不想打扰到她,能吃一点是一点。
等吃完饭的时候,
看着江辞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看的时候,沈溪知道免不了一场交谈。
她想拒绝。
但拒绝无效,最后就是,成年人的交流。
客厅昏暗,干净的瓷砖也模糊不堪,沈溪坐在江辞身上,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膀。
该死的,还给他。
一场仗打下来,沈溪气喘吁吁的半躺在沙发上,海藻般的头发铺在脑后,她像一个累极了的海妖试图上岸歇息。
江辞顶着充满抓痕的上半身,搂过她的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低头好声好气的说:“我们再试试?刚才不尽兴。”
这他妈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这人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吧?!
沈溪死活不答应,交流结束。
昨晚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从此边界感这种东西再也回不到江辞身上了。
“我画的那些画你不许看,遮上的布放到御景山庄去吧,等那一天你觉得可以看了,再去看看吧。”
沈溪闭着眼,任由江辞蹭来蹭去。
他半天才哑哑开口说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直到沈溪毕业。
毕业那天,江辞穿着白礼服抱着一束礼花站在艺术系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低头耳语。
“这帅哥气质好牛啊,穿衣服也超有品味诶。”
“诶呀,这一看就有女朋友的,赶紧走吧!!”
三三两两的人都投以注目礼,却没有人上前搭讪。
沈溪拍完毕业照,出了大礼堂门才发现他。
“你今天怎么来了?”
沈溪有些意外,他昨天还在英国那边陪江老太太,今天居然能飞回来。
“这场景,我大概也不想缺席。”
江辞笑的平静,他把花放到她的怀里,低头弯腰亲了亲她。
梧桐树下,他感叹:“人比花娇啊。”
这一天,江辞兴致也很高,甚至主动拦下一位同学,请他为自己和沈溪拍一张合照。
——咔嚓
这是江辞和沈溪往后几年里唯一的合照。
这天毕业庆功宴,江辞主动请沈溪去吃火锅。
法餐,日餐她都不喜欢。
这种节日开心最重要。
回到家的时候,江辞依旧面如白玉,看不出一丝的醉意,如果沈溪真的没闻到酒味的话。
沈溪倒是一口酒没喝,她身体最近不太好,一直少眠,不适合喝酒。
江辞喝醉行动力依旧在线,就是比平常多了一点……爱撒娇。
他黏着沈溪,小鸡啄米似的一直亲。
时不时嘴里还嘟囔着,“这是我的,以后也是我的,我也是你的等等。”
沈溪给他送回房间,看他自觉的盖好被子,双手叠交在腹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沈溪:“我很听话,我要睡觉了哦。”
沈溪觉得他有点可爱,笑笑:“好,听话的小公主,睡觉吧。”
等她回自己床时,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在黑夜里看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见。
【女主,一切都即将恢复成原来剧情模样啦,我们终于要回到正轨上啦!】
它又忽然冒出来提醒她。
哦不,是逼她做抉择。
沈溪声音很冷,带着刺骨的寒意:“是你回到正轨,不是我,不要试图拿剧本来绑架我。”
剧情线很无奈:【可是女主你最终还是要做出决定的。】
沈溪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说:【是这样吗?】
剧情线很单纯的说:【是呀!】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
在剧情重叠的时候,就是沈溪要做抉择的时候。
这是当时剧情线留下的话。
这天,江辞最近频繁出国出差,听说是在做对冲基金。
他在国外大放异彩。
沈溪也没闲着,她画了自己喜欢的漫画,也是做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职业。
她不喜欢束缚,所以很多工作她不考虑,自己开了个工作室发布自己的漫画,市场反响不错。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下过雨后的秋天格外的冷,沈溪窝在画室里画画。
最近沈溪迷上了油画,她在试图探索新的绘画途径。
她在慢慢的画一个腐烂的苹果,但怎么画怎么不满意,忽然她怒从心生,脾气瞬间被点燃,直接把画稿撕了,颜料被她随手扔到一边。
一滴颜料溅到她的脸上,她猛然惊醒,看着这一片狼藉。
一片寂静之后,忽然一声沈溪。
“沈溪。”
江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静静的站在画室门外,手臂上还搭着黑色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精英范十足。
他看着门内的一切,很平静。
江辞走进去把西装盖在沈溪身上,看着她抖着的手,从抽屉里取出湿巾,一点点的把她的手擦干净。
他把长椅挪到门口干净处,将魂不守舍的沈溪抱到长椅上放好,轻声说:“先歇歇,等会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溪终于回神了,她看着江辞有序的收好地上一片狼藉,不由的抱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控制好情绪。”
江辞不动声色的收起那只断开的画笔,转头若无其事的开口:“这是你情绪宣泄的表达,我觉得能表达出来也很好,你这张狂的样子多招人喜欢啊,我很喜欢。”
沈溪听他两句离不开自己,敷衍的打了嗯了一声。
沈溪觉得自己是大姨妈要来了才激素紊乱。
倏然,她顿感晴天霹雳,伸出手算了一遍又一遍。
她好像好久都没来过姨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