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挚说：“我只是随便说说。万一火了呢？”
温柠发现，江挚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一点点的奇怪。
含着笑意，却又似乎躲闪着什么。
祝凌云看看江挚，又看看温柠，看样子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点好的饭菜上来了。
打断了几个人的闲聊。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安静了不少。
吃到中途，江挚放了筷子，说去外面抽支烟。
江挚一走，祝凌云就开始和温柠蛐蛐江挚：“柠柠，江警官比我想象中好相处多了。”
温柠没有否认：“嗯，就是好好的一个人还爱抽烟。”
温柠忽然又意识到，最近这几天好像从来没见过江挚吸烟。
祝凌云：“他长得还挺帅。一般长的帅、家庭条件又好的男人，花心的占多数。”
温柠说：“那我不清楚。他现在好像是单身吧，没听说他有女朋友。”
“不应该啊。按理说他这种条件的男人，感情上没有空窗期。”
“我不知道。你别用你那个脑子瞎猜了，万一人家江挚是个专一的人呢？”
温柠一边吃菜，耸了耸肩。
祝凌云嘿嘿一笑：“不猜了。尊重自己，尊重别人。不管人家江警官以前对你多不礼貌，起码人家现在受伤坐轮椅是为了你。就凭这点，我对江警官的印象就直接加分。”
说起这个，这两天一直困扰温柠的问题又来了。
她说：“凌云，其实我觉得江挚有点儿奇怪。上一次去亿博商场，我报过警，江挚去救蒋安倩是可以理解的。可前天晚上霍晴晴的事情，根本没人告诉他。要不是他来得正是时候，死的可能就是我了！江挚自己说是他叔叔那天晚上吃鱼刺卡住去急诊了，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祝凌云一听这个，也来了兴致。
“还挺神秘！难不成江警官也跟你一样有特异功能啊？”
温柠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只是她觉得太荒谬了。
温柠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呀！而且我还梦……”
温柠几乎是下意识想要告诉祝凌云，她梦到和江挚谈恋爱了。
可是话到嘴边，觉得尴尬。
温柠咽回肚子里，什么都没说。
江挚回来的时候，温柠和祝凌云也已经吃好了。
温柠要结账的时候，被告知有人付过。
温柠当下就看向了江挚。
“不是说好我请客？”
江挚不动声色，看了温柠一眼，轻描淡写道：“下回吧。”
祝凌云略带深意的目光扫过他们二人，笑笑说：“那就谢谢江警官了。”
三个人在餐厅门口分别。
祝凌云打车回去了。
江挚问温柠：“我们也回去？”
温柠看了眼医院的方向。
带着些商量的语气对江挚说：“我想去看看霍晴晴的状况，可以吗？我有点儿不放心她。”
江挚望了温柠片刻，点头：“一起去吧。”
温柠受宠若惊，忙道：“谢谢！”
＊
两个人又返回了医院。
霍晴晴这边依然有专人看守，但是没有温柠认识的人。
好在江挚认识对方。
看守的警察和江挚简单寒暄两句，温柠被放进了霍晴晴的病房。
霍晴晴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脸色苍白，浓浓的黑眼圈，无精打采。
温柠看到她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受。
霍晴晴看到温柠进来，眼眶红了红，打了句手语：“温柠姐姐。”
温柠把一个小小的购物袋放到霍晴晴病床上，说：
“我给你买了几个发圈，希望你喜欢。”
霍晴晴眼眶又红了些，温柠已经从她的目光中看不懂霍晴晴的心情。
刚才外面的警察说，霍晴晴已经知道了全部情况。
她男朋友怕她说出不利的线索，对她起了杀心。
对爱情信仰的崩塌和腹中孩子的离开，让霍晴晴深受打击。
已经两夜没有合眼。
若是之前霍晴晴一意孤行时，温柠还对她恨铁不成钢。
那么此时，温柠看着像是被人抽掉灵魂的霍晴晴，更多的只剩下同情了。
霍晴晴没有多说什么。
就是守着温柠哭。
仿佛什么话都没有意义。
温柠沉默不语，陪着霍晴晴好一会儿。
霍晴晴无声哭了好一会儿，才问温柠：“姐姐，我之前对警察撒谎，我是不是也要坐牢？”
温柠已经把从韩亚光那里借来的那本书看完了。
听霍晴晴这么问，意识到霍晴晴已经开始关注她自己本身。
温柠安慰她：“《刑法》规定，聋哑人如果犯罪，一般能够减轻或者免除处罚。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好好把身体养好。然后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
霍晴晴木然地点点头。
“爱人没了，孩子没了，工作也丢了。温柠姐姐，我这一辈子完了。”
霍晴晴苦笑着对温柠打了一句手语。
温柠摇头：“不，你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相信我。”
＊
看完霍晴晴，温柠从病房里出来。
江挚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在玩儿手机游戏。
见温柠走出来，江挚收了手机，问她：“她怎么样？”
温柠抓着轮椅扶手，推着江挚往外走：“她还好，有点儿消沉。希望她早点儿振作起来。”
听出温柠语气里的些许沮丧。
江挚说：“温柠，你已经尽心竭力过就好。你不是救世主。”
“知道了，江警官！”
温柠偷着白了他一眼。
以前不太了解江挚时，温柠觉得江挚高傲又毒舌。
要是搁从前，温柠高低得怼他几句。
现在对江挚有了些许了解，温柠逐渐发觉江挚这个人有点儿啰嗦。
温柠暗叹自己对江挚那张嘴已经免疫了。
人的适应力真是可怕。
温柠推着江挚去坐电梯。
正拐过走廊，从一间病房里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表妹唐恩禾以及男友陆绍哲。
“姐？好巧。”
唐恩禾看到温柠，也有些意外。
她又看向温柠推着的坐轮椅的江挚，眉毛轻轻挑了一下。
温柠避开陆绍哲的注视，对唐恩禾说：“嗯，我来探望病人。你们也是？”
唐恩禾挽着陆绍哲的胳膊，笑道：“是啊。绍哲的舅舅住院了，我们来看望他。”
“噢。”
温柠不想多说，她看了眼电梯，电梯还没下来。
她有点儿心急。
陆绍哲这时开口了：“表姐，这位先生是？”
陆绍哲的目光落在江挚的腿上，似笑非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