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薛仁贵抬回帅府,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
薛先图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连忙取来伤药,轻轻敷在元帅的伤口上,随后又缓缓松开那被鲜血浸透的包巾。
哪晓得薛仁贵此时已然昏迷不醒,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双唇紧闭,唯有胸口处尚有一线微弱气息在艰难维系,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薛先图见状,心中焦急万分,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急急忙忙赶到银銮殿,向李世民奏明此事。
李世民听闻,大惊失色,当即传旨,命徐茂公速速前来看视。
徐茂公不敢有丝毫懈怠,火急火燎地赶到帅府,来到床前,只见薛仁贵双眼紧闭,嘴唇毫无血色,额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四围已然发紫,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情况着实危急。
徐茂公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问道:
“此伤必定是受那妖道口中精华打中,毒气已然攻心,情况万分危急,寻常药物怕是难以救治。不知阵上还有何人在开兵?这可万万使不得,一旦受此重伤,定然凶多吉少。当下唯有先高挑免战牌,全力保护城池,再从长计议。你们务必悉心服侍,依我推算,三天之内,必有救星降临。”
众将齐声应道:“是。”
徐茂公不敢耽搁,即刻返回银銮殿,将薛仁贵受伤、性命危在旦夕之事,向天子细细奏明。
天子李世民听完,心中满是牵挂,忧心如焚,来回踱步,却也无计可施。
薛先图谨遵军师之言,匆匆赶到东城,双手紧握金锣锤,使劲敲响金锣。
此时,城外周青与那道人激战正酣,尚未战至八九合,忽闻城上鸣锣声响,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松下双锏,朝着那道人怒目而视,大声喝道:
“妖道,今日本想将你打成齑粉,奈何城上鸣锣收兵,算你命大,暂且饶你性命,明日出来,定要结果你的狗命。”
言罢,周青带转马头,望城中疾驰而去。
城上守军迅速将吊桥高高扯起,紧闭城门,如临大敌,薛先图紧接着吩咐士兵高挑免战牌。
木角大仙见此情形,心中得意至极,仰头哈哈大笑,嚣张狂妄。
随后,他回进帅营,盖苏文赶忙迎上前去,将他接到里面,恭敬地请他坐定,满脸堆笑地说道:
“师傅,今日开兵辛苦了。”
言罢,又连忙吩咐摆酒上来,以表犒劳。
大仙微微点头,一脸傲然地说道:
“你此前屡次失利,还时常在我面前称赞薛仁贵之能。你起大兵数万,却从未听闻有哪一阵得利。如今我一人下山,不过半日交战,便送了薛仁贵性命,还大败唐将一员,杀得他们免战高挑,闭城不出,看他们还能如何张狂。”
盖苏文面露疑惑,微微皱眉说道:
“薛仁贵方才虽被师傅打落马去,但我分明瞧见唐将救他回城,并未见其伤了性命,怎可说已送他残生?”
大仙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你有所不知,我口中这一颗红珠,打出去若是不中也就罢了,一旦击中目标,任凭他有什么神仙妙药,也绝对撑不过第四天,薛仁贵必死无疑。”
盖元帅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眼中放光,说道:
“师傅,此珠这般厉害,万望师傅能在此多留些时日,与徒弟一道,再将唐将伤几员,如此一来,便可灭掉大唐,复兴东辽,夺取中原天下,成就不世之功。”
大仙微微仰头,一脸踌躇满志地说道:
“我此番下山,既已眷恋红尘,开了杀戒,自然并非只为伤薛仁贵而来。我本就有心辅佐狼主,剿灭唐兵,夺取中原那花花世界、锦绣江山,助狼主做了中华天子,而后我再回山潜心修行。”
盖苏文听得心花怒放,不胜欢喜,当即在营中摆下丰盛酒宴,尽情款待大仙,二人推杯换盏,畅想着未来的霸业宏图。
次日天明,大仙早早出营,来到城下,在城上厉声喝叫,扯着嗓子大骂讨战,那声音尖锐刺耳,透着一股戾气。
唐将们得了将令,只是按兵不动,对他的叫骂充耳不闻,任由他在城外肆意叫嚣。
大仙讨战无果,自觉无趣,只得回营,下马后径直走进帅营。
盖苏文见他回来,赶忙起身相迎,开口言道:
“师傅,如今唐将闭城不战,这般僵持下去,何日才能破此城?如此拖延时日,可如何是好?”
大仙一脸镇定,微微摆手说道:
“不妨事,你看如今城上免战高挑,想必唐将已是十分惧怯。只需等上三天,待薛仁贵一死,届时我们四门架起火炮攻城,就算他们君臣插上翅膀腾空飞起,又怎能飞回中原去?量他们插翅难逃。”
盖苏文连连点头,称赞道:“师傅主见甚高。”
而后,二人便依其所言,日日在营中饮酒作乐,静候薛仁贵的死讯,仿佛胜利已然唾手可得。
不想停兵转瞬到了第三天,这一日,香山老祖的门人李靖,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忽然心血来潮,顿感一阵莫名心悸。他当即掐指一算,心中大惊,知晓是白虎星官有难,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驾起风云,如闪电般朝着越虎城飞驰而去,不多时,便按落云头,出现在薛仁贵帅府前。
周青正在外边巡逻,忽见空中落下一位道人,心中一惊,以为又是敌军妖道来袭,当即大喝:
“妖道何来?快些拿下。”
李靖神色淡然,微微摇头说道:
“周青,休得莽撞。我乃香山老祖门人李靖是也。今因薛仁贵有难,特来救他。快报进去。”
周青一听 “李靖” 二字,顿时如梦初醒,脸上满是惊喜与愧疚,倒身下拜,说道:
“原来是恩仙,小将不知,多多有罪。元帅卧床不起,昏迷不醒人事,请恩仙同进去看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