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临汾有几家出租车公司,每个区县都不一样。尧都城区这边最大的出租车公司名叫环宇租车。大伙也知道,能开的起出租车公司的都是硬茬子,白道黑道都吃得开。
环宇租车的大老板就是程志军,他的背景在市里大的吓人。
据说以前是跟市里哪个同姓的领导开车的,后来出了事进了监狱。在监狱里对领导的事儿是一句话都没提,出来以后那同姓领导早就步步高升,他也跟着抖起来了。
他可跟普通道上的小混混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普通混混也就什么游戏机厅台球厅看看厂子,了不起自己开个歌舞厅。
程志军不一样,明面上是市客运公司的总经理,其实背地里手底控股了不少公司。不仅有出租车公司,还有115汽车站,城南尧庙汽车站,煤运火车中转站和好几个汽车4S店也是他的。
生意都是白的,至于白生意里面有没有黑人,您自己猜。
出租车司机打交道的人也多,出了事提一提尧都王,志军哥的名号,别的地方不敢说,尧都道上混的多少得给几分面子。
至于姚江涛,是我发小。他们家极其有钱,以后再说。
孙福生听了这人不怕程志军,看着我脖子上的刀子也慌的不行。
他一个出租车司机,手机也没有,哪里会有大老板电话号码啊。
吕杨孙福生不说话,拿刀面不轻不重拍了拍我的脸说:“刚才一砖头可把我老姨的腿砸的不轻,赔点医药费。不过分吧?”
心想你这人好没道理,你偷钱包,我抓贼,伤了贼还得赔贼钱。要是回村里遇到这种人,打死都活该。
我从心说道:“兄弟高姓大名啊?医药费又怎么个赔法?”
他拿刀顶着我的肚子,举着左手露出手腕,我扫了一眼,他虎口上纹了一只尾针弯钩的毒蝎子。缓缓说道:“记好了,毒蝎帮。我姓吕,吕杨。怎么着,记着我名字打算找人弄我?”
吕杨揪起我的白毛衣,使劲在我流血的鼻子上擦了擦。我感觉鼻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疼的龇牙咧嘴,人却动都不敢动。
毒蝎帮是吧!吕杨是吧!爷们上边也有人,等过了这茬,看我弄不死你。
嘴上根本不敢骂,只能一个劲儿的赔笑道:“你说个数,我不还价。”
刀还是顶着我的肚子,看了看我干干净净的脸和血色的毛衣,又单手把毛衣塞了回去,把外套的拉链一下拉到最顶,看不见一点血。
他似乎轻松了不少,缓缓吐了一口气说:“你看看,全是血像什么样子,这下干净多了。好好商量不行,非得动刀动枪的一点也不文明。我问你,你钱包里有多少钱啊?”
“两三百吧。”
“你看着大冷天的,我老姨干一天也不容易。这伤着腿也干不来活儿。就按两百算,老姨一天不多,三个钱包能拿到手吧?”
无奈点头。
吕杨继续说:“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一天三个钱包。你给算算是多少啊?”
心道一个钱包两百,一天三个钱包600。三十天,一万八千块!
现在说一万多两万块可能没觉得有多少。02年的一万块什么概念?这么说吧,临汾是四线城市,当时我妈在市烟草局上班。烟草局的工资比市委都高,一个月八百五。没错,就是八百五。
那个年代八百五的购买力比现在的八千五都多,一万八市里稍微偏一点的地方全款买套房了!
我特么上哪弄去!
瞥了一眼孙福生,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赶紧想办法。
孙福生急的满头都是汗,手里的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我俩互相对着眼色意思是不行拼了算了,刚打算发狠。
就看见孙福生身后也站了俩染得五颜六色的长发杀马特,一左一右搂着他的肩膀。左边杀马特手上还夹着刮胡刀片,手就顶在孙福生脖子上。
右边的杀马特顺手翻着孙福生的包,从包里拿出几十块零钱,又翻半盒蝴蝶泉,抽出一根点着了,把钱和半盒烟都揣自己兜里。
见我黑着脸不说话,刀子往衣服里扎了扎,冰冷的刀剑刺的我的肚皮隐隐发痛。
吕杨冷声说道:“刚才你说不还价,怎么,反悔了?想放放血?”
我被他拿刀顶在墙上,刀尖刺的我肚子上的肉越来越疼,心里焦急不安。吕杨这特么玩意儿不是吹的,是真敢放人血啊。
正想答应着糊弄过去,先过这个坎再说。
于是看着孙福生,孙福生也无奈的看着我。
只得叹了口气道:“吕老大是吧,这么多钱我现在肯定没有。咱能不能商量商量...”
吕杨一听眉头紧锁,眼神上下扫了扫,意思是你在逗我?我看他又想把刀尖往里刺,我赶忙说:”老大老大,别动刀!我钱包里还有块玉。应该能值个万把块。”
吕杨眯着眼冲大姨点点头。
大姨过来把扎着马步,腿向外撇开一个角度。
正疑惑着以为大姨这什么姿势,都这时候了还练武功扎马步?
就看到她厚棉裤裤裆下方大腿内侧,露出左右两个拉链来。
她拉开拉链一条裤腿就变成了一整片,跟现在侧拉链的骑行服类似,不过她这个拉链是在内侧。
每条裤腿的内衬上都缝了五个兜。兜里塞得满满当当,都是钱包,手机。
我和孙福生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家伙,刚才翻她上衣口袋没翻出来,原来都藏裤子里。冬天棉裤又宽又厚,除非把她裤子脱了,这谁能想得到。
大姨拿出一个钱包,我摇摇头。又拿出一个,我又摇头。两三个后终于看见我的米奇黑色长款拉链钱包,这还是小魏去香港迪士尼买了送给我的。
于是赶紧点头,说就是这个。
大姨把钱包递给吕杨,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的玉柱,长约莫十公分,直径不到两公分,颜色黑黑黄黄的。
吕杨搓了搓上面的刻痕,牵着后面红绳对着阳光看了几眼。
疑惑的看着我道:“草,你小子唬我是吧。别以为老子不懂,那玉石翡翠帝王绿什么的都能透光!就这破玉?颜色跟屎一样,上面跟小孩刻的似的。能值一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