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处发泄自己怒气的郑采女不由迁怒自己的宫女,“没用的东西,自己主子都被人欺负了,还和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看着不上前,今天跟着我出来的,所有人罚俸一个月,竹沁两个月。”
说完一甩袖子就自顾自离开了。
贴身服侍郑采女的竹沁暗暗叫苦不迭,她倒是想上前帮忙啊,可李宝林明说了不许诗画她们上前,诗画几个不上前,她还能上前去帮着采女去打李宝林不成?
奴才打主子,她就算多一条命也不敢这么放肆。
罚吧罚吧。
罚她俸禄总好过因为打主子而被打板子杖毙容易接受多了,竹沁这样想着,服侍一个好主子多重要啊,李宝林为奴婢着想。
她主子呢,嫌她这个做奴婢的不帮着打主子,这简直是没法儿说。
心里这么想着,竹沁脚下丝毫不耽搁,急急跟上了郑采女。
李宝林和郑采女打架,两人都被皇后处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郑采女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李才人正摆弄着修剪着一盆开的很好的海棠花,笑道:“因为贪嘴两碗甜凉汤惹出了这种事,进宫才一个多月,禁足两个月,这可真是得不偿失。”
“谁说不是呢。”
两个月的时间,宠妃都能失宠了,更别提郑采女也并不十分受皇上宠爱。
“吴宝林这下子该消停一段时间了。”
李才人剪掉多余的枝叶,放在桌上,由衷道:“皇后娘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皇后。”
这话蝉衣没接,兴许才人只是随口一说,她附和了万一让才人以为她有二心可如何是好,尤其才人身份有些敏感特别,少说少错。
听不到蝉衣的声音,李才人侧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收回视线,落在还未修剪完的海棠花上。
李才人摇摇头,连她身边伺候的宫女都觉得她多多少少都会仇视皇后,遑论别人了。
天地良心,李才人完全没有仇视皇后的想法,她姐姐早逝不是皇后造成的,皇后也没有抢她姐姐的位置,她干什么要仇视皇后呢。
何况,一个七品才人去仇视当朝皇后,李才人自己都想笑,鸡蛋碰石头也不是这么个碰法。
凭心而论,李才人觉得皇后真的很适合当皇后,行为磊落,心胸大气。
从没因为她姐姐的原因而对她有过任何的不喜,明面不提防,暗中不打压,对她和对其他妃嫔没有任何不同,完完全全把她当成普通妃嫔。
这点就说明皇后底气十足,自信十足,完全不把她这个险些成为太子妃乃至皇后之人的妹妹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而皇后的底气和自信并不完全来源于皇上的宠爱,皇后的底气来自于她这个皇后当的尽职尽责,无可指责。
对于宠妃,只要你不惹是生非犯在皇后手上,皇后就不会为难你。
对于皇嗣,今年平安出生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就是皇后的功劳,钱贵嫔生产时的那场阴谋还是皇后揭露出来的,护了钱贵嫔和二皇子母子平安。
人人都知晓理智二字,可大多数人行事的时候依旧感情用事,不自觉被内心投射出来的担忧和恐惧裹挟着行事。
真正能做到理智行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皇后算一个。
皇后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宠爱别的女人而不嫉妒不冲动不出手,自己还没孩子的情况下也能护着别的女人的孩子平安出生。
李才人其实是有些敬佩皇后的,皇后是真能耐。
换了她,她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她这人有私心。
这样的皇后,李才人是很喜欢的,起码皇后不会因为你争宠而对你怀恨在心,不会想方设法,明里暗里的折腾你。
不用绞尽脑汁讨好皇上的同时还得提防着皇后冷不丁朝你射冷箭。
心中的想法没耽误手上的动作,不一会儿,李才人就把海棠花修剪好了,她放下剪刀,满意点头,吩咐蝉衣,“把这些废枝都收拾起来,把这盆花搬在对面的案几上摆着。”
“是,才人。”
郑采女和李宝林这事也起到一定的杀鸡儆猴的作用,后宫很是平静了两日,就连平日多见又普遍的小争端小摩擦都少了许多。
自进了七月,裴抒就给妃嫔放了一个月的假,理由是,天气热,来回奔波过于辛苦,在自己的宫里待着吧,八月之前不用来凤仪宫请安了。
太后也体恤众人,一月本就没几回的请安也给免了。
早上没人打扰,裴抒睡得更好了,比之前起的迟一些。
吃过早饭之后太阳升的还不算高,趁着这段时间还不是特别热,裴抒在廊下绕着走一走,活动活动。
李德禄走近,道:“娘娘,烟翠阁派人来,想请太医。”
烟翠阁住着的是郑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