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眼睫微抬,眉尾上挑着:“阿晚是讨厌我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虞晚哪敢说实话,顶多是有一点点畏惧他罢了,那天晚上陆衍就是在马车上亲了她,万一今天再碰到这事怎么办?
她是躲呢还是再咬他一次呢。
虞晚抬眸瞥见陆衍唇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看起来格外醒目,这随时都在提醒自己那天发生了什么,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出格了。
陆衍眉宇间有一股躁意,敛眉沉声问:“那是嫌弃我的马车没你的舒服?”
谢红樱没想到陆衍对外孙女如此好,直接替外孙女做了决定。
“阿晚,快上去吧,世子人挺好的,对你一路上多照顾啊。”
虞晚也只好赶鸭子上架,被迫上了陆衍的马车。
二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陆衍上了车后,一句话也不说,轻阖双眸,靠在那浅眠,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他有些乏了。
虞晚心里嘀咕,刚刚不还说有事问她吗,怎么一上马车就睡着了,她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盯着陆衍看了会,发现他的睫毛好长,睡得好香,于是在他的感染下,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不多时,陆衍睁开了眼,眸光徐徐落在虞晚脸上,她的脸压在了手臂上,许是睡得不舒服,柳眉微蹙,白皙娇嫩的肌肤都压红了。
陆衍薄唇抿了抿,抬手取了一块薄被,身子微微前倾,想要盖在她的身上。
就在他凑近虞晚脸颊之际,她贝齿微露,软糯低转的声音响起。
“郎君,别闹了,我累了,明天可好?”
陆衍身躯一震,一股冷气从身上散发出来,眉毛拧成一团,目光阴沉。
虞晚感受到有点冷,缩了缩脖子,梦里嘤咛一声。
“郎君,阿晚冷,你抱着我好不好?你怀里暖暖的,像个火炉。”
陆衍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着,里面好像有把火在熊熊烧着。
她口中的郎君是谁?难不成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听这语气,二人已经见了不止一次,又是闹,又是抱的,看来国公府的守卫得换一批了,竟能让外人夜里跑到明月居胡闹。
虞晚这一觉直接睡了一个多时辰,陆衍本来还有睡意,听到她口中的郎君,哪里还睡得着,他这一个时辰都坐在那胡思乱想,回到京城如何把这野郎君揪出来,痛打一顿。
唉,两个妹妹一个也不省心,看来他还是慢点娶妻,先把她们两个的婚事定好再说,当哥哥真难!
虞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语气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朦胧,“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有半个时辰到晌午。”陆衍想要问她郎君是谁,又觉得太冒昧了,一口郁气凝结于心,导致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虞晚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心里猜测谁又惹到他了,该不会是她说梦话吵到他休息了,忐忑不安地问:
“衍哥哥,我没说梦话吧?”
陆衍摇头,敛下深邃的眸子,从袖中取出蒋黎送来的那封信,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阿晚,你是如何得知潘虎和康王勾结,京城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
虞晚知早就猜到他会问自己,反正找什么借口都会有漏洞,还不如一开始就实话实说,乌黑水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衍,声音又娇又软。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你刚走我就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中箭身亡了,我怕梦会变成现实,这才托表哥给你送信。”
陆衍哂笑一声,觉得她是在骗自己,“阿晚,你觉得我会信吗?”
虞晚垂眸不语,保持沉默,信不信由他,反正自己实话实说了。
二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期间二人谁也不说话,陆衍饶是冷漠惯了,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她同蒋黎有说有笑,到了自己这儿,干脆沉默到底,脑海里又想起初见时,她被乐安县主骂,状态不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吗。
“罢了,你既然有秘密,我不问便是,但你要记住,回了京城,这件事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提起,你可明白?”
虞晚听到他不追究了,双颊粉润,目光盈盈,浅笑着点头:“阿晚只告诉衍哥哥一人。”
陆衍嗯了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自己查。
秘密和那所谓的郎君他都会查的一清二楚。
经过半个月的跋山涉水,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马车停在了明德街的分叉口,陆衍躬身道:“公主,劳烦您送阿晚回去,我需进宫向皇上复命。”
虞晚怕康王报复他:“大哥,你千万要小心。”
谢红樱颔首:“你尽管去吧,阿晚有本宫在。”
蒋黎迟疑地望了眼陆衍,向他发起求救:“表哥,我就这么回去能行吗?”
陆衍觑了眼他,“那你可以改道回江南。”
连这么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想娶妻子,干脆书也别读了,直接回家种地吧。
蒋黎知道在陆衍这行不通了,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大不了被国公爷再打一顿,他皮厚实,能遭得住。
镇国公府
“阿晚,你终于回来了,娘都快担心死了,听人说江南乱成一团,还好你没事。”
阮氏红着眼眶抱紧女儿,她的腹部微微凸起,已经快三个月了。
虞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母亲的肚子,“娘,女儿有大哥和外祖母保护,能出什么事,您身子可还好,女儿听说怀孕的人会孕吐,什么都吃不下,挺折磨人的。”
阮氏脸上这才露出幸福的笑容,温声软语:“这孩子倒听话,娘基本没什么反应。”
虞晚失神微怔,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她想起梦中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
犹记得梦中那段日子她格外喜欢吃酸辣的食物,胃口大开,那个孩子许是心疼娘亲命苦,也不闹腾她,若是她可以平安生下那孩子该多好。
只可惜他们母子缘浅,梦中和梦外都无缘再见。
“娘,我先去找大姐姐了,蒋表哥的事您记得同父亲求求情。”
阮氏不由分说拽住女儿,“阿晚,蒋黎的事你别插手,如今世子已经回来,忠义侯府递了信来,后日约母亲去她们府上做客,你父亲同故去的忠义侯关系很好,他很满意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