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嘉卉一副不相信的单纯模样,许姥姥只觉得好笑,世上怎会有这么单纯的女子,她母家是将军府没错,可将军府怎会教养出如此天真的女子,嫁给皇室中人,怎能不知他们的冷心冷情,太可笑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索性,许姥姥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姜嘉卉对她的笑声莫名感到一丝恐惧,手心都出了一些汗,她的感觉告诉她,接下来许姥姥说的话,会让她感到不舒服,霜花自然也感受到了,拉着姜嘉卉的衣袖小声道:“小姐,这许姥姥怕不是疯了,我们回去吧,明日一早,等王妃醒了再审问便是。”
姜嘉卉却下意识觉得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要接近真相了,她虽惧怕,却也想知道真相,摇了摇头对霜花道:“你先回房吧,免得夫君醒了找不到我。”霜花也摇了摇头:“不,奴婢不放心小姐一人在这里。”
“你可知,你夫君找了张姥姥去做给昭贵妃娘娘做换子之事?”许姥姥笑过后便问道,姜嘉卉点点头,许姥姥脸上却露出一丝疑虑,口中喃喃道:“不应该啊,你既然知道他的计谋,怎会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你有话便说就是!”姜嘉卉有些焦急地问道。
“奴婢与张姥姥从小一同学习为女子接生之术,算得上是亲密无间的手帕交,那时候,春花年轻貌美,四方的追求者甚多,可她却一心扎进学习中根本不理会,我家里穷,后来我再大些,我爹便不让我再继续学习这些,他觉得,女人都是没用的,想把我卖给春花村里一个年纪比我爹还大的老男人做妻子,
春花心善,那时她已经跟着师父去为几个有钱夫人接生过,得了些赏银,她将那些攒的银子都拿出来给了我爹,最后将我带回了她家,救了我一命....”许姥姥喃喃地说道,仿佛陷入了回忆。
“不要扯些有的没的,小姐问你话,你还未回答!”霜花打断她,姜嘉卉却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
许姥姥这才回过神来,冲姜嘉卉一笑:“春花嫁人后,生的儿子不争气,总是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我能力不如她,可也算是过人的,我总想着当年她救我一命,我便能帮则帮,后来她丈夫死了,我俩又能常常在一起,一如往昔,我们总想着这样的日子平平淡淡起起伏伏也过了,可就是你的夫君,
也是春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因为这两个人,让春花就这样丧了命!为了给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债,她冒险为兴平郡王做这要杀头的事,原本以为换下了昭贵妃的孩子就好了,可没想到,你的好夫君,竟要她亲手将孩子丢进林里喂野兽,这样残忍的事,春花怎做的出?”
听到这里,姜嘉卉不禁心惊,连连摇头:“不,不会的,我夫君亲口说过,我姨母的亲子他已经在乡下找了一户好人家好好养着,不会让人去做此等残忍之事!”见姜嘉卉还是不相信,许姥姥笑着流出了眼泪:“你还真是个单纯的傻姑娘,你这样天真的好姑娘,怎会嫁给他这样的人?”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你的心如春花的一样善良,面对伤害自己的人,都能给予善心,可你知道,善良的人一般都没有好结果,就如春花,她因为违抗了兴平郡王的命令,已经死在了兴平郡王心腹的刀下;而你,善良的郡王妃,你的心善导致了你的孩子惨死,你甚至连他一面都没见上,就如我,没有见上春花最后一面一样!”
姜嘉卉的心像被冲击了一样,眼中蓄满泪水,此刻她说不出半个字,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霜花赶忙搀扶着姜嘉卉,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小姐,这许姥姥定是胡诌,您别信,郡王不会是这样的人的!”
“你何苦骗你的小姐?早些看清不好吗?”许姥姥看着霜花,眼神中迸射着无尽的憎恨。
“那...那我姨母的孩子...”姜嘉卉顿了顿问道,“死了,当然是死了,都死在你夫君心腹的刀下。”许姥姥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她就是要姜嘉卉对文景逸死心。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孩子怎么死的吗?是我故意让你身边这小丫头去查看给你做的糕点似乎少了些材料,你身边的丫头可真是尽心尽力,凡是都以你为先,这不就给了我很好的机会?我在你的药材里,每一天的,都多加了些性寒伤胎的药物,无人发觉呢。
不过你才吃了那几天,看起来对你是毫无影响,于是我便看准了你是头胎,生的应当是艰难,在你生产时,我不停地摩挲你的肚子,让你原本正常的胎位变成了难产,不过也怪你自己,那么久都不会用力,若你能争气一些,或许你的孩子便能生下来,只不过可能是个傻子罢了,
你的孩子啊,便是因为你久久生不下来,又加了些我的功劳,所以活活憋死在你腹中呢!你夫君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人,我也要让你们夫妇尝尝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姜嘉卉听完这些已是满脸泪水,她完全不敢相信,日日宠爱自己,对自己极为体贴细心的夫君,背后居然会是这样一副面孔,她颤抖的嘴唇问道:“可我与你素未谋面,我也并没有害你的金兰姐妹,你的姐妹无辜,我的孩子还未睁开眼睛看这世间一眼,他何其无辜?”
“不,你不无辜,你的孩子也不无辜,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妻子,你的孩子,是他的儿子!”许姥姥笑中带泪,满脸狰狞,眼神中尽是癫狂。
姜嘉卉此刻就连脚步都站不稳,看着许姥姥这边疯狂的模样,不自觉步子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冲我们来便是,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小姐,您别伤心了,这许姥姥说的话,是真是假都不知,您别全然听信了啊。”霜花也不敢相信姑爷居然是这样的人,可看着小姐心痛的样子,她紧张地扶着小姐,生怕她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
姜嘉卉嘴唇微动,看着许姥姥想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再说出,带着霜花拂袖而去。
回飞鸿阁的路,每一步,她似乎都走的很沉重,许姥姥的每一句话,如同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疼,让她喘不过气,她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心,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清醒般,奈何这段时日的打击一踵接一踵而来,她刚走到飞鸿阁院门口,便再也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快来人啊,郡王妃晕倒了...”霜花惊愕地哭喊声将屋内的熟睡的众人都惊醒了过来,纷纷跑了出来。
“嘉卉...怎么了这是,这是去了哪里?怎的突然晕倒了。”文景逸匆忙跑了出来,就连衣裳都尚未披一件,看着这样紧张自家小姐的兴平郡王,又回想起许姥姥的话,霜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