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墨渊神色稍有动摇,磕头磕得愈发用力,声泪俱下地哭诉身为散修的艰难困苦,不厌其烦地念叨着家中妻儿的殷切期盼。
墨渊听着这些话,思绪如脱缰野马,肆意奔涌。
他父母健在,听着这人的苦苦哀求,不自觉就代入其中,脑海中浮现出要是有一天父亲突然消失不见,自己该会有多伤心绝望。他本就格外珍视家人,此刻内心不由得有些松动了。
墨渊手中掐诀,刹那间,地面生出密密麻麻的藤曼,瞬间将那人捆得结结实实,藤曼上生出无数尖刺,狠狠刺入其皮肤,注入麻痹毒素。接着,墨渊取出一颗丹药,塞进他嘴里,这能保住他性命,却也让他暂时没了反抗的力气。
墨渊心里清楚,自己这会儿念头不通达,行事有些优柔寡断。
生性善良的他,面对这般状况,陷入了两难困境。要是此刻一剑结果了这人,自己真能坦然接受亲手造就一场妻离子散的悲剧吗?可要是就此放过他,往后再遇妄图谋害自己的人,都狠不下心,日后修仙路上重重磨难,又该如何跨越?
他心中明白,此人自己理应杀之,这人不仅灵药园中偷袭自己,还联合其他散修围杀自己,可自己当真挥的下去这把飞剑吗?
墨渊眉头紧锁,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他深知,要是念头不通畅,做事违背初心,即使将他杀了,日后心魔滋生,自己的修仙之路恐怕也就走到头了。
那名散修眼见着墨渊这般举动,一时间竟是茫然不知所措。
只见墨渊既没有痛下杀手取其性命,却又不肯轻易放过他,只是用将他捆绑得严严实实之后,便沉默不语地站立原地,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这诡异的场景令散修满心疑惑,全然不知墨渊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的散修浑身被紧紧束缚,嘴巴也无法张开,丝毫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毕竟他深知,倘若此时不小心激怒了墨渊,引得对方拔剑相向,那自己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此处了,实在是得不偿失啊,而且从墨渊之前的反应来看,显然已因自己所说之话而有所动摇。
墨渊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心头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后来墨渊干脆席地而坐。
对于这样一个道德底线几乎荡然无存之人,墨渊心里明白,自己着实没必要对其抱有任何怜悯之情。
此等恶徒所遭遇的种种恶果,皆是自作自受罢了。
然而,每当脑海中浮现出那散修家中妻儿翘首以盼、苦苦等候亲人归家的画面时,墨渊握剑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终究还是难以狠下心肠痛下杀手。
可是,如果今日就此饶过这个家伙,以他的品性和行事作风,将来极有可能会招惹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大麻烦。万一哪天他变本加厉,甚至威胁到了自己家人的安全与安宁,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墨渊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尤其是像这样毫无必要且充满隐患的风险,他实在不愿意将其留存于世。
今日痛下杀手,无非就是要将未来可能出现的危机扼杀于摇篮之中。
毕竟此时此刻,就连自家亲人的安全与幸福他都难以确保周全,又哪有余力去顾及他人之事呢?每个人皆有属于自己的家庭和牵挂,他有他所珍视之人,自己同样有着需要守护的至亲至爱。
倘若此刻两人身份对调,毫无疑问,自己定然无法从这般绝境中生还。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决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因他的优柔寡断或软弱无能而陷入悲痛哀伤的境地。
想到这里,墨渊缓缓站起身来,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径直走向那个人所在之处。
待行至近前,他面无表情地解除了那名散修嘴上的束缚。
随后,墨渊一脸肃穆的说道:“今日乃是你的死期,绝无生还之机。不过,念及你家中尚有妻儿老小无人照料,你可告知我你家人所在之地,日后你的妻儿我自会照顾一二。”
那人心头先是一凉,当听到墨渊前面半句话时,已然认定此番自己在劫难逃。
然而紧接着后面的话语却令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本以为自己苦苦哀求总算起到了作用。岂料,最终这位看似道貌岸然、正气凛然的修士竟怀揣如此险恶用心!
那人顿时感觉自己胸膛处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明显是在羞辱自己,这不赤裸裸的告诉自己,汝妻吾养之,随即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张口就骂墨渊。
墨渊见此人如此不领情,也不多加废话,一道剑气将其钉死在树上,将他的储物袋取走后便前去寻找另外一名散修的踪迹。
恰巧的是,那名散修逃离的方向与灵虚子坐化之地的方向一致,倒是省下了不少功夫。
墨渊倒没有着急马上追赶,而是先检查此次的收获,共四枚储物袋。
拢共加起来并没多少东西,三百来块中品灵石,一些乱七八糟的筑基期丹药,四柄筑基期的飞剑,一块阵盘,一面小盾,再就是几张符箓,先前那人使用的血色秘法墨渊并没有发现,倒是有几本术法,但并无水木术法,自己根本用不到,墨渊见没有什么珍稀物品,便一股脑收了起来。
墨渊凝视着手指上那枚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储物戒,心中暗自思忖:“这戒指里的空间已几乎被填满,看来下次归家时得设法再寻觅一枚更大容量的才行。”
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目光坚定地望向那人先前逃窜的方向,毫不犹豫地迈步追赶而去。
然而,此时的墨渊深知自己经过方才那场激烈战斗后,体内的灵力已然所剩无几。
因此,他刻意控制着自己前行的速度,既不显得过于匆忙,又能保持一定的前进节奏。这样一来,既能让身体得到适当的休息,同时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慢慢恢复损耗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