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惊雀目光呆滞了一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低垂着支支吾吾:“没怎么,就是和姜姜她们打了个视频。”
某人显然觉得不止如此,她们女孩间的密话他不感兴趣,但两个人朝夕相处,总是需要一些调味剂的。
梁怀叙胡乱用毛巾擦了两下湿润的发,没擦完全,仍有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滴。
他并不在意,朝阮惊雀俯身凑近了几分,深邃的眼眸凝着她左顾右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是吗?”他以一种并不相信的语气反问道:“那你脸红什么?”
好在阮惊雀脑子转得快,有了理由便自信地歪头回看,“你试试捂在被子里二十分钟,看看脸红不红?”
梁怀叙轻轻点头,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将毛巾挂在脖上,朝她伸出双手,语气耐心又隐隐约约有一丝宠溺,“走吧,公主,去洗漱了。”
阮惊雀莞尔一笑,顺势投入他的怀抱,熟练地将双手环过他脖颈。
梁怀叙以一种公主抱的形式抱着她稳稳当当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迈步。
男人细散的碎发带着湿意,在一步一步的动作中偶尔会滑过阮惊雀的脸,带来又凉又痒的感觉。
她晃了晃脑袋,下一秒目光落到挂在男人脖颈的毛巾上,就贴在她的手臂下,阮惊雀便攥着毛巾的两端,往上揉了揉,擦起他浓密柔软的黑发,任由水珠打在自己脸上。
许是觉得有些好玩,阮惊雀不经意间笑出了声,两人姿势亲密,这笑声如此清晰地钻进男人的耳朵里。
梁怀叙的耳边瞬间铺满了酥酥麻麻的热意,他无奈地笑着叹气,“别闹。”
“我没闹,这是帮你擦头发呢,谁让你出来时不知道用吹风机吹吹,总是提醒我,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一下。”阮惊雀嗔怪着说,手上动作没停,继续同湿发作斗争。
被自己老婆教育了一道,梁怀叙甘之如饴,笑着没再说话。
病房并不大,洗手间也不远,没几步就到了,梁怀叙把她放下,正打算开口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女生就推搡着说:“好了,你出去吹头发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一边推着一边不忘拿起旁边的吹风机递给他,梁怀叙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么?这么着急赶他。
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被推到了门外,他只能含笑接受。
阮惊雀目光下瞥,看到自己穿的是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她快速叫住梁怀叙,“阿叙,张姨装我的睡衣了吗?我不想穿这个。”
梁怀叙颔首,他吩咐过张姨的,“我去给你拿。”
“还有我的换洗衣物!”
“知道了。”
等了一分钟左右,男人把她所需要的都给拿了过来,阮惊雀微笑着接过,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下巴,“谢谢阿叙。”
梁怀叙正当陷入这温柔乡里,一声“不用谢,应该的”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的门就被无情地关上了,接着便听见里头传来水流的声音。
这家伙。
某人受着伤,他不放心,头发也没有心思吹,就靠在洗手间门外的墙上,这样有什么动静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趁着这个功夫,梁怀叙从不远处的沙发上拿起手机,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严警官给他发了消息,说见面的时间安排在明天下午,他回了个好。又给明霖交代了明天的任务,梁怀叙才将目光放在和蒋砚祁的聊天框里。
他一顿输出,还打了好几个电话。
梁怀叙没回他的消息,直接将电话回拨过去。
一秒接通。
“我操,梁怀叙你tmd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自己去见姓梁的那个混蛋都没跟我说,我还是从明霖那儿知道的。这就算了,梁家司机现身了也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难道都不应该跟我说一声吗?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蒋砚祁大骂着,最后气不过还一脚踢翻了跟前的椅子。
梁怀叙听见手机里面传来一声巨响,他直视前方,目光聚焦在某一处,平静地笑了,“我也姓梁。”
“操,你丫的在说什么鬼话。”
“阿祁,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不是意外,我一直坚持的、坚信的都没有错。”梁怀叙的声音很低,也很轻松,像是释然了什么。
也好像是,有了什么交代。
蒋砚祁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见证了他一路走来的难,明明此时此刻应该有很多想说的,现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两边都安静得过分,通话时间持续着,却陷入一种无人说话的状态。
良久,蒋砚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叙哥,你知道的,我一直相信你。”
“嗯。”
“你从来都是我兄弟。”梁怀叙回答他那段话的最后一个问题。
“操,你肉麻什么?”
蒋砚祁是受不了了,“挂了。”
电话挂断,梁怀叙盯着来电备注,不声不响地看了好久好久。
恍惚间,嘴角好似向上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