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贵嫔听到儿子这番话后,顿时泪如泉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一般,哭得不能自已。
那哭声凄惨而悲凉,回荡在宫殿之中,令人闻之心酸。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片漆黑且压抑无比。
他紧紧地盯着郗贵嫔,声音低沉地问道:“郗贵嫔,朕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知道秦王意图造反之事么?”
郗贵嫔满脸泪痕,拼命地摇着头,泣不成声地回答道:“陛下明鉴啊,臣妾对此事一无所知,秦王从未向臣妾透露过半点口风啊!”
与此同时,秦王也急忙开口为郗贵嫔辩解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儿臣从未告知过她任何有关造反的计划!”
然而,皇帝只是冷冷地看着秦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终究是他忽略了这个儿子,让他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
沉默片刻之后,皇帝缓慢又沉肃道:“即便如此,你们高平郗氏仍难辞其咎,郗贵嫔,念及你往昔之功,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即日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半步!
至于秦王,朕赐予你鸩酒一杯,自行了断!高平郗氏满门抄斩!”
郗贵嫔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嗷呜”一声便昏厥过去。
而秦王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瘫软在地,毫无反抗之力地任由侍卫们将他拖拽下去。
随着秦王的离去和郗贵嫔的晕倒,这场惊心动魄的逼宫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一旁的桓太宰暗喜,善善善,总算有人替罪了,这下楚王不怕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楚王错杀王政,庾桓两族知晓后都快吓死了!
要是王谢追究起来,他们可保不住楚王啊!
于是又假意自导自演一个刺杀来洗脱嫌疑,哪知,却被人趁虚而入,变成真正的刺杀!楚王差点没命了!
如今看来,这绝对是秦王干的!
他要了楚王半条命,如今替楚王背个锅应该的。
一切尘埃落定,宫人开始清理横尸遍地的皇宫。
在内侍小心翼翼地搀扶下,略显虚弱的皇帝缓缓走到了英王晋擎骁的面前。
皇帝眯起双眼,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身姿高大、英气逼人的男子,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肃之啊,咱们可是许久未见了,此次还得多谢你出手相助。”皇帝微笑着说道。
晋擎骁听闻此言,连忙拱手行礼,脸上神色依旧冷淡:“陛下言重了,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皇帝微微皱眉,似乎对晋擎骁如此生分的称呼有些不满,摆了摆手说道:“诶,何必这般见外呢!叫什么陛下,还是像从前一样唤我一声阿兄吧。”
说着,皇帝伸手轻轻拍了拍晋擎骁宽厚的肩膀,“若不是你不辞辛劳四处寻访,请来那位神医妙手回春,恐怕朕这条命早已命丧黄泉……”
皇帝感慨万分,声音略微气虚,想到自己儿子给自己下毒,他心头那个气啊。
若不是大郎神机妙算,恐怕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个逆子手上。
晋擎骁一脸淡然,语气平静:“为阿兄排忧解难,乃是小弟义不容辞的责任。”
其宠辱不惊的态度令皇帝越发欣赏喜爱。
看到晋擎骁始终保持着那份沉稳与淡定,皇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和声说道:“肃之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你先去好生歇息一番。待过上两日,朕定要设宴大摆筵席,为你接风洗尘,以表谢意。”
“谨遵圣意。”晋擎骁恭敬地应道。
就在这时,太子走过来,向着晋擎骁拱手施礼:“小皇叔,别来无恙!侄儿近日一直牵挂着您,不知您近来可还安好?”
晋擎骁微微颔首,“多谢太子殿下关怀,微臣一切顺遂。”
晋擎骁对谁都不假辞色,太子见此也不恼,笑着与之寒暄了几句。
其他大臣也上前与晋擎骁打招呼,晋擎骁不咸不淡应着。
当他看到谢司徒时,脑子里不由浮现出的一个活泼灵动的小女郎身影。
也不知那大胆率真的小女郎如今如何了。
众人说了些场面话,英王拜别皇帝,带领下属回了自己英王府。
大臣们陆陆续续回府,谢司徒目光落在二子腰间的伤痕之上,关切问:“二郎,你这伤势可还严重?莫要逞强,还是赶紧去找太医好好包扎一番吧……”
谢瑗摇摇头,声音清冷道:“大人请放心,孩儿这点小伤并无大碍。此乃引诱反贼时有意为之,不过就是稍稍擦破了点皮罢了,孩儿心中自有分寸。”
谢司徒听闻此言,微微颔首,安心不少,旋即他伸手轻拍着谢瑗的肩膀,赞许道:“好!你今日之举甚佳,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谢瑗谦逊回应:“大人过奖了,这皆是孩儿应尽之责,孩儿能够有如今这番成就,全都仰仗大人您平日里的悉心教导。”
谢司徒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豪迈,站在一旁的王相国与王司空见状,也不约而同地轻声笑了起来。
此时,只听得王相国道:“谢二郎当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啊,论及武艺,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归远,你这命可真好,膝下两个儿子皆是能文能武之才。”
谢司徒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心中更是充满了骄傲之情。
然而,就在众人谈笑风生之际,王司空却突然沉默下来。
提及年轻一辈的武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已逝的四郎。
他的四郎亦是武艺高强之人,只可惜天妒英才,四郎英年早逝,每每念及此处,王司空的心头便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四郎竟是命丧秦王之手……
好在秦王已死,也算给四郎报了仇。
秦王赐死,郗氏一族被牵连抄斩,还活着的那些个叛军,有的入牢,有的连同高平郗氏一起砍头。
宫廷内外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那些曾经发生的故事却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久久流传于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