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下车,盛皿一路抱着沈时砚回到房间。
现在连九点都不到,让他再睡会儿也没事。
安顿好人,她转身离开时却受到一股阻力。
那拉扯的力道只可能是那个睡着的人。
沈时砚迷蒙着眼像在说梦话,“陪我……”
“等一下。”
那手慢慢松开,却是极不情愿。
盛皿没出去,她只是去拉窗帘遮光。
她一躺下,沈时砚就粘过来,他其实已经不想睡觉了,他想和她说话。
“医生,那个中和的药为什么没再给我吃……”
“因为有别的代替。”
盛皿低头,寻到那个二次受伤的地方。
“……吗?”
“不咬。”
沈时砚今天穿的毛衣很贴肤,看起来薄但很保暖。
盛皿问他:“还想聊什么?”
医生是嫌他烦吗?
“没有了。”沈时砚的声音低下来。
盛皿坐起来,接着倾身向他靠近。
胡思乱想被迫中断,沈时砚感觉到身体两侧有受重力的塌陷。一抬眼盛皿就在了,他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种……的视线让他没由来地紧张。
“你不仅傻,还呆。”
沈时砚咬了咬唇却没反驳,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发不出声音了。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沈时砚看不到盛皿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他轻呼了口气,然后轻声答应。
“规则是:我发布指令,你执行。”
沈时砚又点点头,盛皿能看得见,并且看得清晰。
……
她发话了。
沈时砚的睫毛就像蝴蝶扇动的翅膀,顿了顿,他……
刚完成盛皿就问他:“我在看哪儿?”
看哪?沈时砚不确定道:“看我吧?”
盛皿轻笑,她问:“这里还有别人吗?我说……”
窗帘的遮光性很好,房间里就跟晚上没区别。这样,沈时砚都没勇气看她,他不要玩了,“我不知道……”
盛皿俯身捏住他的下巴,“亲一下吧。”
沈时砚觉得有些奇怪,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但他还是下意识说好。
这个吻不像以往的,完全不一样。
……
沈时砚坐在高脚凳上看向窗外,盛皿在烙饼。
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的太阳这会露了头,橙色的阳光穿透玻璃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沐浴过后他们才下来,这会儿是正午十二点。
沈时砚不是很饿,盛皿就说不做饭了,烙手抓饼吃。
“培根,火腿,还是肉松?”
没有喜欢的,也没有讨厌的。这个问题沈时砚没法抉择。
盛皿帮他做了选择,“那就都放一点。”
沈时砚不怎么能看到她的动作,所以当盘子递到面前时他还怔了下。
没有吸油的袋子装,盘子里的手抓饼就被切成了几个小份。
“拿这个吃。”盛皿把叉子放在沈时砚手里。
“医生……”
弄好他的,盛皿就将灶火关了,“什么?”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沈时砚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我只能说,你是一个很容易很容易满足的人。”盛皿洗干净手走到他旁边和他一起沐浴阳光。
咀嚼完将食物咽下去沈时砚才说:“那医生可以满足我一下吗?”
“想要什么?”盛皿侧头望向他。
“医生你……”沈时砚面对着她,却又不看她。
“不是已经给了吗?”盛皿没穿外套,她锁骨上有个吻痕,阳光下异常分明。
那是盛皿纵容不清醒的他留下的。
沈时砚不说话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颊边多了两抹红晕,耳廓一圈也红得厉害。
“沈时砚,要靠自己想才会害羞吗?”盛皿一点不放过他。
沈时砚掩耳盗铃地捂住了脸,“医生让我把东西吃完吧……”
盛皿笑了下,“好,那你慢慢吃,我去花园里逛逛。”
……
厨房里的这个窗口正对着花园,沈时砚很快就又看到了盛皿的身影。
身心都放松下来,他很快就吃完了那盘手抓饼,顺手把盘叉都洗了干净。
花园在进门的左手边。
沈时砚快步走出去右拐,在距离盛皿还有一小段路时放慢了脚步。
“医生在看什么?”
盛皿道:“来人了。”
当然不可能是花园里,沈时砚看向护栏外。距离有些远,那里不知道何时停了一辆车,紧接着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他们上午出去过一趟,大门一直没锁。
走近了,看清了,是谈乾,一个不速之客。
“你还是我哥呢,竟然这么见不得我好……”视线向下,谈乾看向那双正在直立着的腿,他嗤了声,“没想到啊,你什么时候好的……”
沈时砚感觉一瞬间就回到了那年夏天,第一次见面,这个少年就对他有着莫名的恶意。
三十多年前,滨夏市还只是一个落后的小地方。一个穿着雪纺裙戴着遮阳帽的年轻女子来到了这里,她遮的严实,神神秘秘的,周围邻居都没看清过她的样貌。她总是呆在小院子里足不出户,一切起居,生活用品都有人给她安排,当然她的租金也比别人贵上许多。
她待了十个多月就离开了,不过在这里,她留下了一个孩子。
她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才听闻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她消沉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有一个男人闯进了她灰暗的生活里,是那个见过一面就念念不忘的男人。渐渐的,他们在相处中有了感情,在一起之后,他们有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
幸福在另一个男孩的到来之时戛然而止……
谈乾理所当然地认为沈时砚是灾星,是这个人的出现毁掉了自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