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好衣服,面面相觑,打算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华玦推门一看,外面十几个人裸着身子在用井水洗浴,他一把又将陈吉祥推回屋子。
刚才的青年侧头瞥了他一眼,穿上裤子,用巾帕擦着胸前的水滴,走过来:“我叫何宽,刚才唐突了,不知道你还带着女人。”
华玦稍许点点头,没有说话。何宽上下打量他:“怎么称呼?”
“华玦。”
何宽歪嘴一笑:“你居然和皇族一个姓氏,是贵族吗?”
华玦摇摇头。
“她叫什么?” 何宽用下巴指了指华玦身后的门。
华玦蹙眉,瞪着他。
何宽没有再坚持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巾帕搭在肩膀上:“今晚她做饭?”
“我做。”华玦说。
灶房,华玦面对着一大堆食材措手不及,他蹙眉站在灶台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他回头看,是何宽,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戏谑道:“看你就不像普通人家,是个少爷吧。”
华玦思虑片刻,说:“我家世代行医,只是逃避兵役才流落至此。”
何宽哼了一声,走进来:“学着点。”
他娴熟地操刀切菜,开火、放油、煎炒烹炸……做完饭,他看了一眼华玦:
“我们这里可不养闲人,让你女人给我们洗衣服如何?”
“我来。”华玦说。
夜幕降临,他坐着矮凳,在院子里“唰唰”地洗衣服,身边摆着十几盆衣服。
何宽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看着他,身边几个人问:“用得着给他下马威吗?你是不是看上他女人了?”
一直到月上三竿,华玦才洗完了所有的衣服,搭在晾衣绳上。
他回到卧房,坐在床边喘气,陈吉祥连忙给他捶背揉肩。
他翻身压住她,陈吉祥小声说:“算了吧,那一排屋子里的人肯定都支着耳朵听呢。”
“让他们听。”
说罢,他解开自己的腰带。
翌日,清晨,华玦和别的男人一起下田,他叮嘱陈吉祥自己在屋里反锁上门。
华玦看着他们劳作,很快掌握了技巧,结果,他一锄下去,铁锄深深陷到地里,木柄断在手中。
“你是来捣乱的吗?”何宽见此情景,瞪了他一眼:“去搅拌肥料。”
华玦蹙眉走出田地,何宽拿着坏了的锄头,回到大院。
何宽刚放下农具,转头听到灶房里有响声,于是悄悄走到灶房门口,看到女孩的背影,一会掀开锅盖,一会打开柜门。
他清了声嗓子,陈吉祥吓了一跳,她急忙转过身,结果碰翻了一摞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你……你别动!”何宽气恼地指着她说,随后去院子里拿了扫把,将一地碎瓷片扫起来,抬头对陈吉祥说:“要赔的!”
“怎么赔?”陈吉祥看着他问。
“你说呢?”何夸咧嘴一笑。
陈吉祥眼眸一震。
田间,何宽去了许久未回,华玦忽然觉得事情不妙,他丢下农具往回赶。
他跑进院子,听到灶房有何宽的声音:“喜欢吗?”
华玦冲进去——
陈吉祥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两盘菜,她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喜欢!你的手艺可以和御厨一较高下!”
何宽看着她,咧嘴一笑,眼中透着宠溺:“好像你吃过一样。”
话还没说完,华玦就闯进来,冷冷地看着何宽,陈吉祥见华玦来了,连忙站起身对何宽说:“我吃好了,谢谢你。”
她牵住华玦的手,两人刚要离开,何宽叫住华玦:“喂,我跟你说两句话。”
华玦转头看着他,推了推陈吉祥让她先回屋。
“你逃兵役,早晚被抓回去,你放心,到时候我照顾她。” 何宽说。
“你再说一遍?!”华玦拳头攥得嘎吱响。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也不必动气,想藏在这里,就不要这么嚣张。”说罢,他收拾好碗筷走了出去。
夜晚,华玦和陈吉祥商量:“我们明天就离开吧,那个何宽对你有企图,我怕他会告发我们。”
陈吉祥点点头:“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坐船南下,华辰对南部把控力度要松一些。”
“好。”陈吉祥倚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眸。
“他做的菜好吃吗?”他忽然问。
“好吃。”
“以后我做给你吃,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华玦不屑地说。
第二天过午,他们刚想收拾行装,就来了一队官兵巡查,华玦和陈吉祥连忙躲到屋子里。
官兵拿着他们俩的画像,一个一个的对照,都不是,最后,他拿给梁宽看:“见过这两个人吗?”
何宽看了看画像,摇摇头,官兵只得收起画像,离开了农庄。
等到官兵走远,何宽推门,走进他们的卧房,往桌边一坐,说:“知道你们现在想走,我明着告诉你们,走不了。”
华玦将陈吉祥护在身后,瞪着他:“你想怎么样?”
“你走,她留下。”
“你做梦。”
何宽盯着华玦:“其实我刚才可以举报你,只是怕连累她。”
华玦眼中露出杀气,陈吉祥捏了捏他的手,对何宽说:“谢谢你刚才没有出卖我们,不过,我是不会离开我夫君的。”
华玦侧眸看了陈吉祥一眼,心中一暖。
何宽并不气馁,他哼了一声,咧嘴一笑:“姑娘,你恐怕并不知道世道的险恶。”
他站起身,抱着手臂,看着她说:“乱世天下,男人去打仗,大半有去无回,剩下的女人,如果没有男人,只能流落烟花之地。”
他又看着华玦:“像你们这样官兵依照画像来抓的,一定躲不了太久,到时候你女人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吗?”
华玦盯着他,并不言语,他继续说:“会被抓去做军妓。难道你没听说,皇帝对那些罪臣的妻女都是这个路数?”
陈吉祥眉头紧蹙,她不知道华辰竟然是如此恶劣。
何宽顿了顿:“自从皇后私逃西番,京城就没有太平过,连年灾荒,兵连祸结,摄政王独断专行,皇帝更是残暴。”
他看了看陈吉祥:“我很喜欢她,你跟她在一起会害死她的,你走吧,她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