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玦眉心紧蹙:“我要跟你坦白,我之所以被张泽渊抓住把柄……
因为我确实去了誉辉宫,我自甘堕落,即使这样,你还要我吗?”
陈吉祥怔了一下,搂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埋进自己的颈窝,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就当那是个噩梦吧。”
翌日,陈吉祥拿着一摞文档进来,对华玦说:“这是阿萧带回来的,远航期间,别的国家的货单,你认得这些文字吗?”
华玦从床上坐起身,接过文档,点点头:“我远航的时候学了他们的文字。”
“太好啦,阿萧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小时候不爱读书,长大了更甚。”
华玦笑了笑,从床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支毛笔,一张一张的写。
陈吉祥注视着他专注的样子,刀锋一样的薄唇轻轻抿着,陈吉祥不禁将手放在他腿上。
华玦微微一怔,抬眸看着她,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嘴唇。
陈吉祥轻轻抽走他的毛笔,拿走他的手的文档,然后揽住他的脖颈,靠近他,她嗅到松柏的清香,有想吻他的冲动。
于是她贴上华玦脆弱柔软的嘴唇,轻吻,华玦嘴唇微启,承受着这久违的温柔抚慰。
门突然被打开,华萧震惊地看着他们,他低声嘶吼,冲过来,推开陈吉祥,一把揪住华玦的衣襟就要挥拳,陈吉祥拼命拉住他。
“阿萧!”她抱住他往后拽:“你冷静点,我们出去说!”
华萧一手搂住陈吉祥,一手指着华玦:“你再动她,我就杀了你!”
陈吉祥好歹把他拉了出去,华玦喘息着看着他们离开,他眉头紧锁,紧紧咬着嘴唇。
两人拉扯着走过回廊,华萧一把将陈吉祥推进他的卧房,反手关上门,开始大发雷霆:
“你不是说只是安抚他吗?安抚包括吻他?是不是下一步还包括上床?!你马上把他赶走,不准他住在这里!”
陈吉祥自知理亏,并不理睬他,慢慢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苹果悠闲地吃起来。
“你……”华萧冲过来,抢过她手中的苹果,推开窗户,扔了出去。
陈吉祥也生气了:“他那么可怜,他现在只有我,我不能抛弃他。”
华萧气坏了,他指着陈吉祥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咬牙切齿地说:“卖惨?玩苦肉计是吧,来!”
说罢,他脱下上衣,狠狠丢在地上。
陈吉祥立刻哑口无言,华萧长长的黑发垂在宽阔的肩膀上,赤裸的上身,布满了为她留下的伤痕——
有小时候的,远征时期的,京城的,西藩的;手臂上,胸口上,腹肌上,后背上……
“我这颗心,为你跳动,我这条命,为你而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你的名字!”华萧的声音低沉颤抖。
他喘息着站在那里,失望地挥挥手:
“他那是咎由自取,还敢跟我比,你去问问他,为你做过什么,他能对你比我对你好,你就要他,别再见我。”
“阿萧,别说了。”陈吉祥紧紧抱着他的肩膀,企图平复他激动的心情。
“你宁愿伤我的心,也不愿意放弃那个男人吗?”他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闪着泪光。
陈吉祥抬头看着他:“可是,他只是想留在我身边,他不会对你有任何妨碍,我可以不去看他,给他留一个房间,让他自己安静的生活。”
“不,不行。”华萧摇着头,坚决的说:“让他走,去七国做总督,或者去远航,我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让他看到你。”
门外,华玦愣愣地站在门口,他手里拿着刚才陈吉祥给他的文档,本来打算来还给她,没想到让他听到了这些。
他呼吸急促,觉得自己站立不稳,良久,他慢慢转身离开,眼眸中惊惧无措。
这几天,陈吉祥再没有来看过他,都是让容瑾来照顾他,给他送一些书籍。
“身上已经不疼了吧?”容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柔地问他。
华玦垂眸点点头:“谢谢你。”
容瑾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容瑾。”华玦抬眸看着他:“对不起。”
容瑾看着他,难过地蹙蹙眉,凤眸凝起一层水雾,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你就想着,那个人不是你,你正看着他,却体会不到他的痛苦,这样会好过很多。”
华玦将手伏在他手上,点点头。
容瑾走后,陈吉祥走进来,有些迟疑地在床头站了片刻,选择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欲言又止。
华玦知道她大约要说什么,等着她说话。
“容瑾说,你基本已经痊愈了,我这里有两份差事,你看你喜欢哪一个,一个是去七国做总督,一个是去远航。”陈吉祥小心翼翼地说。
华玦静静地听她说完,抬起眼眸,轻声说:“我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身边。”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阿萧不想见到你。”陈吉祥低着头说。
“如果让我离开,我就了结自己。”他说得很淡然:“你就当我是一只丧家犬。”
“你别这么说。”
“你舍不得让我死,就留下我。”他眼眸坚定凄楚。
陈吉祥想,谈崩了,没有任何余地。
她去找华萧,低声下气地说:“他说,离开的话,就自行了断,你就让他在这吧。”
华萧一听就炸了,他大步向华玦的卧室走去,陈吉祥拉都拉不住,急得大叫吴越,然后吴越、容瑾、青颜都跑过来,还有一些朝臣也围过来。
华萧一脚踹开华玦的房门,冲到床边,抓着他的衣襟往外拖:“你给我滚出去!你要不要脸了,非要赖在这里!”
华玦抓住他的手臂,想挣脱,两人势均力敌,难分伯仲,陈吉祥拦在中间,冲撞中被甩出去,华萧放开手赶紧揽住她。
华萧指着华玦说:“吉祥当时去求你,她让容瑾给我下了催眠药,否则我死都不会让她去……
他们跟我说,吉祥半夜回来,一边洗浴一边哭,你欺负了她,却没有答应放过我们,你这个畜生!”
陈吉祥伏在他怀里:“别说了,阿萧……”
门口乌压压围着好多人,他们都是从京城过来的,大致了解事情经过,默默听着华萧控诉,默不作声。
华玦像被人扒光了示众一样,低着头,承受各种投来的目光。
“你被他们打入天牢,那是你该得的,吉祥以德报怨把你救出来,你还有脸赖在她身边!
你好歹做过摄政王,能给自己留点颜面吗?别这么下作!来泼妇那种以死相逼!”
华萧越说越气愤,又要上前去拉扯他,陈吉祥流着眼泪拉走华萧,青颜让官员们都去工作,他走过来对华玦说:
“摄政王,你在这里不受欢迎,希望你能明白,吉祥现在的心是阿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