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休学申请，得要家长签字。这不开学了嘛，集团哪少的了我这根顶梁柱啊。”
净身高一米八八，人高马大的一青壮年，眼巴巴地杵自己面前要家长签名。这场景，嬴启孜怎么看怎么诡异。
不过回头想想，确实，林宫蝉其实也才刚刚成年。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已经所剩无几。甚至在商场上，有的时候不需要嬴启孜的帮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对一些方案的决策已经隐隐显出和他哥一样的毒辣风格。
他和林宫鹤的确是亲兄弟！
嬴启孜接过，却没有立刻签上名字，而是问他：“你……还受得了吗？受不了可以回去上学，集团的事全部交给我就行。”
这段时间以来，虽说是林宫蝉担任东泓cEo，但许多文件是林宫蝉看后没有把握，然后送到嬴启孜这里来批的。
林宫蝉指了指签名处：“哎~不用，嬴姐你还要照顾我哥呢。我怎么敢把事情全部交给你呢？要是你累瘦了，我哥醒过来那一天就该我闭眼了。快签快签！”
蝉子啊，说着不着调的话，做着最着调的事。
嬴启孜签完，林宫蝉便又匆匆赶回公司了。
临走之前还指着林宫鹤的脸威胁道：“快醒哦你。你弟为了替你工作，都和女朋友异地恋了。再不醒，小心你弟媳妇儿被别人拐走了！”
……
A国金融街。
一座奢华靡丽的私人会所内，每一个角落的奢靡都暴露在黄白交织的灯光之下。泳池本该波光粼粼，却被水面上的墨绿色的钞票盖了个彻底。屋子里仿佛也被用钞票铺了几层薄厚不均的地板。
而钞票之上，十来具七窍流血的尸体似一摊水散乱地淌在屋子里。同索罗的死状一样，骨头裹在完好无损的皮肉里散了架，左侧脑袋被炸弹碎片刺穿。
“该死，又晚来一步！”，叶彪愤愤道。
“这已经是第六起了，死法全都一模一样。让我猜猜，这些人曾经大大小小的犯罪证据是不是又会出现在各大报社的邮箱里？”
“你确定……这真是鹤顶红做的？”叶彪怀疑地看向臧松。
“除了他，你见过谁有本事帮人这样‘活动筋骨’的？”
叶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他为了什么？赏金？地下这么多钱他干嘛不打包带走？总不可能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吧？”
毕竟，死的全是恶事做尽的金融资本家。这些人表面光鲜亮丽，私下里为了搅乱金融市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资本渗透政界的A国，警察根本不会往他们身上查。可现在不仅被“执行了死刑”，他们各自的犯罪史还直接被整理打包投到了各大报社。可谓是十足地周到贴心。
“行了，拍拍照赶紧撤，警察差不多要到了。”臧松催促道。
一边拍，臧松又一边问：“瓦萨论坛上也没有人有鹤顶红的消息吗？”
瓦萨论坛，一个奇能异士云集的网站。起初论坛并没有名字，几年前世界科学院大学（the world Academy of Sciences）横空出世，英文简称wASU，也被称作瓦萨大学。论坛上面许多人进入了瓦萨，从此论坛得名瓦萨论坛。
这些怪人胜负欲都极强，为了凡事争个一二名出来，还特地搞出个瓦萨榜单，收揽了许多板块的世界排名情况。
上面有把瓦萨大学实验室搞炸最快榜、姨妈期最准榜、十八岁以前挨打次数最多榜……
不过除开这些奇奇怪怪的榜单，其中还有许多含金量极高的榜单，这些榜单不是靠讲故事吹出来的，而是按获取赏金数目累计得出来的排名。
毒师榜就算一个。鹤顶红独占鳌头！
自从上次林宫鹤决定调查鹤顶红后，叶彪就在论坛里发了赏金帖，寻找鹤顶红的下落。
叶彪唉声叹气道：“没有，一共发了两个帖子，一个寻找见过鹤顶红的人，悬赏十亿，昨天又加了五个亿上去，没动静。多半见过他的都死了。另一个和鹤顶红见面的帖子，赏金五十亿，只能鹤顶红亲自接，更没动静。”
“那有人发取这些人性命的帖子吗？”臧松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叶彪摇了摇头。
……
之后的一个月里，林宫蝉算是彻底开了眼界！
他每天来矮松园送文件时都能听到不同的乐器奏出来的曲子。
从常见的吉他、古筝、竖琴……到冷门的尺八、磬……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下一步，嬴启孜是不是要把世上失传的乐器也给复刻出来演奏了。
然而，这么多种类的乐器，嬴启孜不仅会演奏，奏出来的曲子还首首是精品。
当他问这些曲子的名字，得到的答案都是——即兴！
起初林宫蝉死活不信，网上查了半天连相似的乐段都没找到。
他彻底跪了！
然而，那么多起起伏伏花样百出的乐段，得到的却是林宫鹤几十段相似的脑电波。
他对这些音乐有反应，但也只是有反应而已。
……
“阿鹤，我累了。”
嬴启孜坐在林宫鹤的枕边，略带薄茧的指腹描摹着林宫鹤的眉眼。
“每次弹奏，我都想起好多好多从前的事。那些记忆很美好，可是我留不住，也再没有机会复刻了。”
“呵，”她轻笑一声，“所以我觉得很可惜，可惜到让我的心像扯开那样痛。”
缓了一会儿，她长叹一口气：“我痛得有些累了。你醒来，让我停下好不好，我想歇歇。”
嬴启孜的眼眶干涩得发红。
哭吗？
好像已经流不出泪了。
痛到泪已经流尽了。
心脏的碎片每天在刚晃晃悠悠凑成形时又被撕开来，来不及愈合，但也习惯了。
这天，林宫蝉再次来送文件，顺便开今日份的乐器盲盒。
他每天带来的文件越来越薄，可眼看着嬴启孜的精神也越来越消沉。不过，窗台前的实木桌上，有一摞书却越来越厚，封皮上一片空白。
今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见识一种新乐器，听上一段新曲子，而是看到这样令人心脏发涩的一幕。
嬴启孜说完话，便蔫耷耷地趴在床沿上，侧着头看着仪器上波动的数据发呆。
林宫蝉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将文件轻轻放在桌子上，从桌上那半米多高的一摞书中拾起最上层一本，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