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之下,王兴顿时怔愣。在座的人数虽然不太多,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却不少,别的姓他们可能不清楚,可江北鄞县姓贺的名头他们都是久仰得很。
这些年头,大凡是有耳朵有眼睛的武林中人,谁又会不知道长江北岸贺家庄有位‘霸江天’贺叶飞,贺老英雄和他的掌上明珠‘色艺双绝’贺雨柔是如何的名声显赫,让人敬仰!
由贺老英雄联想到了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她出手阔绰,武功又恁般的了得!……
王兴不禁大吃一惊,他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忙道:“莫非姑娘你便是那盛传的‘色艺双绝’贺雨柔,贺大小姐么?”
每个人在王兴,王二拐子的问话一出口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眼睛都闪着惊疑的目光投向那黑衣少女。
“不错,真难得你还有点见识,我正是贺雨柔……”她点了点头,眸乜了盛总镖头一眼,不以为然一笑又道:“‘色艺双绝’的名号,只不过是江湖上,武林中人开开玩笑虚传而已!……”
王兴身为酒楼当家的,一天到晚都在酒馆里转动,江湖道上,武林中人士定然不乏其人光临,天南海北哪有不谈不说的,像她这等显赫人物岂有不闻之理!
王兴的耳朵简直可说是塞满了,关于这贺大小姐的传说。传闻她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且出手狠辣。……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此看来定是她无疑!王兴只觉头上‘轰’的响了一下,吓得打了个哆嗦,忽然伸长了脖子叹声道:“今晚我栽得不冤!” 转身拄着拐子匆匆离去。
南威镖局的那桌客人,乍听得这位黑衣少女,原来就是威震长江南北两岸的‘霸江天’贺叶飞之女,‘色艺双绝’贺雨柔,俱都吓呆了吃惊不小,原先有几个在说笑的镖师,这时也不吭声了。这些镖师押镖走南闯北,焉能不知这位‘色艺双绝’贺雨柔贺大小姐?这女子更胜其父,要色是大美女,要艺天下无敌手。当年贺家庄摆檑台比武招亲,天下能人志士纷纷前往,设擂半年有余,竟没有一人占了便宜赢她过一招半式,可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件古今罕有的奇事,天下又有几人不知呢?
更甚这几个月来,江湖上出现了贺大小姐的踪迹。竟神出鬼没地一会河南,一会儿又出现在陕西,一会儿湖北,一会儿又在江西道上,一会儿竟又出现上海县……真所谓无所不至。
并时有行侠惩恶的业绩传走江湖,令黑白两道上作恶之徒闻风丧胆的‘色艺双绝’贺雨柔,不想今日会忽然光临杭州城,这回也不知是那些恶徒又要倒霉了!
传说毕竟是传说,若非亲眼所见只当是听书看戏,自然要好一些,现在可是活生生的真神在眼前。想到这位姑娘的厉害之处,每个人的身上禁不住起了一阵子战栗。
那群和尚先前还有些不服之意,大有要为李施主出头的意思。因为这几年李施主与静虚方丈关系甚好,就连对我们这些小和尚也待之不薄呢!如今见杭州城来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不知凶吉祸福,哪敢轻举妄动?觉得还是回去禀告方丈一声为妙。
当下领头的二师兄悟用和尚上前双掌合十,向李休醉告辞道:“李施主打扰了,夜已深好赶路,贫僧等告辞回寺庙,还望施主保重,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那……师父们一路辛苦了”李大当家的见他们竟要赶夜路回寺庙,心里更慌!可当着贺大小姐的面又不好说些什么,勉力苦笑又道:“下山几日是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也好!……”那些和尚也真性急,不等李休醉说完,竟自去了,弄得李休醉颇为尴尬!盛雄鹰更是不好受。只因当年儿子盛小川也曾慕名前往求亲,不想大败而归,至今还恋恋不忘,整日里愁容相思,叫人看了好不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也是幸好去贺家庄的事没有对外人言谈过,不然,这个脸面可丢得不轻。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厉害之极,不愧称为‘色艺双绝’!
见和尚都退身走了,哪一个还有胆量在这里长坐下去,似乎酒足饭饱,早也该走了。盛雄鹰轻咳了一声,向众镖师施了一个眼色,站起身来道:“伙计,结帐。”
恰好那贺雨柔的眼睛向这边看过来,盛雄鹰毕竟是道上行走的人物,不得不上前一步,抱拳赔笑道:“贺大小姐有礼了……幸会、幸会!” 贺雨柔不经意地点了一下头道:“老先生不需客气,请自便吧!”“老朽已经吃好了。……”
盛雄鹰见她并无恶意,便上前无话找话,哈哈一笑又道:“老朽姓盛名雄鹰,在这杭州地面上开有一家南威镖局混饭吃,大小姐与令尊‘霸江天’贺老英雄的大名,我们可是如雷贯耳,真是久仰!”“是么?……”贺雨柔微微一笑,指着桌边的一张椅子道:“老镖局请坐!”“这……”盛雄鹰硬着头皮过去坐了下来。缓声又道:“令尊十年前在兰州,老朽曾有幸过一面,至今记忆犹深。真是神仙风采,仙风道骨,那一面对老朽真有高山抑止的感觉,直到现在,老朽还不敢忘怀!……”
提起父亲,这位大小姐眼圈忽然红了!也因为如此,才使得她对眼前的这位盛雄鹰敬礼有加,他毕竟也算是父亲的故友。
她点了一下头,凄凄含悲的道:“这么说来……老镖局应该知道,他老人家已经……去了!”“去了?……”盛雄鹰怔了一下,呐呐道:“小姐是说他……老哥到……那里去了?”
贺雨柔惨然道:“先父已于去年逝世,这件事莫非老镖局你还不知道么?”“啊!……”盛雄鹰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初见贺雨柔,他瞪大了眼睛:“啊呀,这……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并非是老朽我孤陋寡闻,我看这件事,我敢说,知道的人定然不会太多。只不知贺老英雄是得了什么疾病?他老哥那般仙风道骨,身体健实,岂能说走就走了,若非是大小姐亲口道出,老夫是断断不会信的!……”
对于在座的人,真如晴天霹雳!简直令人难以置信。那个传说中神仙似的厉害人物,竟然也会像一般人那样的死去。
“这件事就不要再谈了……”贺雨柔貌美的脸颊上现出了极度的悲伤,伸手接过了小伙计送上的一碗热茶,吹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狠狠地吸了一口,艰难地像似要将悲伤连同茶水一起吞噬下去,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一种离愁悲愤随之又浮上脸颊,那副模样儿,看着只是惹人怜爱心疼,实在难以想像出她会有凌厉威武的另一面?
盛雄鹰见她伤心,不便再提贺叶飞的事,僵持片刻,找话岔开道:“不知大小姐这次到我们杭州城来有事还是游玩?”
哪知贺雨柔竟愁容更甚。心里却想:“这镖局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见多识广。惨然地一笑,便道:“是来寻人的!”
盛雄鹰好奇的询道“不知大小姐要寻的是什么人?……”
贺雨柔微微一顿,那张愁容的粉面上似乎略见晕红,怪不得劲的苦笑了一下不语。盛雄鹰讨好地猜道:“不会是德高望重的静虚方丈吧,还是‘半边云’司空马二爷?……”
贺雨柔微摇头,暗忖:“这些人总是认为我要找名气大的人物,哪里会知道我寻找的是情郎呢!……”
盛雄鹰有些疑惑的又道:“不知找的是老一辈还是小的一辈人?……”这时,李休醉也过来讨好地赔笑道:“不论大小姐要寻的是武林道上的朋友,还是官臣中人,或是富豪子弟,我等定当尽力相助!”
贺雨柔的美眸一扫众人,淡然一笑道:“本姑娘正要请教各位,望知情者告诉于我,必有重谢!” 有几人齐声应诺道:“愿为大小姐效劳,但说不妨” 贺雨柔竟道:“是一位年轻人!……”
盛雄鹰原是心怀畏惧,想不到倾谈之下,才发觉姑娘原来是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倘若能与这位名震江湖的大小姐攀上点交情,对盛雄鹰来说,真是无上的光荣,面子不小!他现在可以说是舍不得离开座头走了。
听了贺雨柔的话,盛雄鹰精神振奋的道:“但不知这位值得大小姐亲自千里来寻找的少侠客,大名是……”
贺雨柔脸颊上竟飞起一片红云,掏出一张画像打开,黯然道:“他……姓鲍,单字一个明,二十二岁,盛老镖局你可曾听说过,或见过吗?”“鲍……明,这个嘛……”
盛雄鹰仰头略思了一下,又道:“老朽倒还不曾听说过,更没有见过此人,怎么、他来到了杭州城吗?”
“我也不知道!……”贺雨柔摇摇头又道:“不过,有人说他来了杭州城,至于是不是在贵地面上,我也不太清楚!” 一种离愁,悲愤的表情轻轻笼罩着她,她突然又变得黯然了。
旁边的李大当家闻言,看过图像,却暗自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一月前来住栈的鲍爷么,这可如何是好?自从认识鲍爷后,便知他有一身非凡的武功,怕是在杭州城也难有敌手!可他却言说厌倦人世闹区,想找一个清静之地修身养性。我竟念他是个人材,帮他-把,便举荐他上归元寺,并亲手交于静虚方丈,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位大小姐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