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宴何家没有大操大办了,他们俩口子笑眯眯地看着谢屿司和何疏月一道给何家先祖上了香,一人一封大红包塞给了他们小俩口。
随后只宴请了何家最亲近的亲戚,完全算得上是家宴。
结束后,谢屿司又陪着何疏月在何府留下吃了晚饭,这才和她一道去了机场。
唐姨自然是要陪着何疏月一道去京北的,无论是她离了唐姨还是唐姨离了她,都会不习惯。
她的行李很多也很杂,但婚礼之前唐姨就处理好,几十上百个大箱子分了两趟,由谢屿司的私人飞机运送,已经送到谢园了。
公务机在京北国际机场落了地,又换乘谢屿司的商务车。
她看着窗外与自己熟悉的港岛全然不同的街景,心里感慨万千。
四个月前,她甚至还不认识谢屿司。
现在却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她又想起妈咪说的话,目光不时落在身边男人身上。
谢屿司笑着放下手中平板,把她拉到自己身上,圈着她的腰:“到了京北就不认识我了?怎么这样看我?”
“没不认识你……”她瓮声瓮气,声音压得很低。
只在谢屿司身上待了片刻,她便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讪讪道:“这几天只怕耽误了你很多工作,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谢屿司在她面颊上扫过,觉得她有心事。
但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依然没找出问题所在。
他只能将这些情绪归结到远离家乡上。毕竟离开父母远嫁到京北,多少会有些不适应。
而这种事,不是靠简单言语就能抚平的,是需要时间与耐心的陪伴。
车子驶回谢园,谢屿司感觉身旁少女明显紧张了起来,他拉过何疏月的手,落下一个吻,吩咐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东苑。
谢园内小径没有铺水泥,而是铺满鹅卵石,车子碾过,对小径破坏太强了。
何疏月上次来见到过破坏后的痕迹,自然不肯了。
她拦着谢屿司,按着他的手道:“不要了,还是开去停车场吧。”
谢屿司瞧了她一眼,何疏月今天大概精心打扮过,只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衬衫裙,虽然谢屿司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但京北十月底的温度到了晚上只剩四五度了,她两条小腿光溜溜露在外面,看一眼都觉得冷。
很明显小姑娘对京北的天气一无所知。
刚刚从飞机舷梯上下来,她就冷得哆嗦了,幸亏车上暖气够足。
谢屿司拍了拍她的腿:“停车场走到东苑要走十五分钟,你确定要走吗?”
何疏月微窘,但依然点头:“嗯,要走的。”
妈咪说过,不能给婆家人添麻烦的,会不招人喜欢。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干燥的原因,被谢屿司轻拍过的地方竟然痒痒的。
谢屿司看了她挠红了那一小片大腿皮肤,知道她这里很敏感,喉结滚动,沉声吩咐:“开去东苑。”
“可是,我不想让妈咪觉得我太娇气了。”
谢屿司不喜欢她这么懂事的样子,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堵住她的嘴,车子都开到东苑门口了,才松开她:“到了。”
他笑看着何疏月发红的面颊,柔声道:“妈已经睡下了,她不会知道的。”
何疏月顿时松了口气。
上一次来谢园,何疏月只在玉蝶轩那附近转了会,还没来过东苑,一想到这里就是谢屿司的家,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她心里就没来由的期盼起来。
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担忧。
也不知道谢屿司这么古板的男人,卧室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会不会住得习惯。
穿过一道月亮拱门,一座古朴典雅的小楼便撞入她的眼帘。
深灰色的砖墙上,飞檐斗拱层层叠叠,如展翅欲飞的鲲鹏。斗拱上的彩绘虽历经岁月洗礼,却依旧色彩明艳,龙凤呈祥、花鸟鱼虫等图案栩栩如生。
但格外古板庄严。
唯有门口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和大红喜字显得生气勃勃。
她的手被谢屿司牢牢牵着,和他一道迈上汉白玉雕琢的台阶,推开木门,屋内陈设却和小院外面截然不同,像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外面是保守持旧的古香古色,屋内是充满现代感的简约奢华装饰。
虽然和她在何府卧室的装修风格截然不同,但看得出,处处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摆设的。
窗帘是声控的,面料清透,不会显得死气沉沉。
灯带藏在地脚线上,睡觉时不会晃眼睛,但也不会显得昏暗。
就连床单也是她喜欢的淡紫色,绸缎的,摸着软绵绵,很舒服。
尤其是浴室里,巨大的按摩浴缸和她卧室里那个是一模一样的,她欣喜得转身:“谢屿司,你怎么知道我卧室浴缸是什么样的?”
谢屿司笑了笑,没答她的话。
他牵着她的手,陪她拐进卧室另一侧,巨大的衣帽间内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衣服,除了她带来的那些,她看得出,谢屿司还着意添加了不少。
和之前送她的包包品味全然不同,全是她喜欢的款式。
谢屿司这个男人实在精明得可怕,观察力也惊人,似乎只要是他想做的,就没有做不到,做不好的。
屋内开了暖气,暖烘烘的,谢屿司把何疏月肩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腕上,笑道:“去洗澡吧,看看那些护肤品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改天陪你去选。”
那些护肤品和她自己在用的几乎一模一样,还要买什么?
何疏月凝望着他,想来想去,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她心底在某一瞬间安定了许多,好像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有信心闯得过去了。
她推开浴室的门,浴缸有自动恒温的功能,水已经放好了,旁边还点好精油香薰,满室都是保加利亚玫瑰的馥郁香气。
刚脱下衣服,才伸进去一只脚,浴室大门便被打开了。
何疏月吓了一跳,叫了一声,随即发现是谢屿司。
她下意识护在身前,蹲进浴缸内:“你干嘛进来,快出去。”
水花腾起,扑到浴池外,蔓延到谢屿司脚边,但他全然不在意,笑道:“我看你这几天很累,很辛苦,我来帮你洗吧。”
他挽起袖子,干劲十足。
“不要,我自己会洗。”
谢屿司笑道:“只是洗澡。”他挤了一磅洗发水在掌心,替她升起浴缸支撑架,把她整个人放平。
她就像躺在床上一样,长长的青丝垂落在浴池外的小水池中。
看起来谢屿司似乎真的只是来替她洗澡的,但她还是不放心地抓了浴巾搭在身上,遮得严严实实的。
脑袋后方,水花哗啦啦响起,不一会,谢屿司已经把泡沫涂满她的发丝每一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