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晓溪唇角上扬着,可还是收敛了回来。
毕竟在节目中,她作为专业的主持人,还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林晓溪努力挤出一丝笑:“哎呀,是明月啊!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
明月笑了笑,“挺好的呀,被骂‘不要脸’、‘没文化’、‘没道德’的日子,别提多充实了。尤其是听到有人这么关心我的生活,真是受宠若惊。”
林晓溪微微一窘,连忙圆场:“明月,你别多想,节目只是互动平台,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是吗?”明月语调拉长,懒懒地笑着,“可这‘边防部队’、‘缠人’、‘离婚’,怎么听怎么像我的生活纪实啊。晓溪,你记性真好,连这些八卦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林晓溪干笑两声:“听众的来信嘛,都是大家的讨论……”
“那更好。”明月打断,语气忽然活泼起来,“既然是讨论,那我这个‘不要脸’的当事人,是不是也能说两句?”
“这……当然可以。”林晓溪缓了缓声音道。
女人拖着柔柔尾音的声音道:“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就是那位信中提到的‘没脸没皮、没良心没道德’的女人——天上的明月。”
电话那头瞬间一片寂静,随后传来隐约的窃窃私语。
“我承认啊,我就是‘不要脸’、‘死缠烂打’,怎么着?别人编故事,我还不能回应几句了?”
明月语气悠然,“不过呢,这位‘讨厌你的人’,建议改个名字叫‘嫉妒死你的人’,多贴切呀。毕竟,对我的事这么上心,比我亲妈都热情。”
林晓溪的声音开始慌乱:“明月,你别误会,这只是——”
“别急着解释嘛,”明月语气越发轻松,“我还得感谢你们呢,帮我搞了个全县范围的免费宣传。
我这人没啥文化,但听说广告挺贵的,这波还真赚了。晓溪,替我谢谢那位‘讨厌你的人’,告诉她,我可是真喜欢她。”
“……这热线听众的话真有意思。”林晓溪被她怼得脑瓜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了,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哦,对了……在此回答一下那来信的朋友,偶没有要被离婚哦,偶滴婚姻生活美满得不行。thank you so much,fucking stupid。”
“……”林晓溪哑然。
什么语气!
娇滴滴的,嗲嗲的,充满嘲弄。
当文盲秀了句英文……林晓溪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单词what???
明月小嘴扒拉完,见对方吃瘪接不上话,笑出了声,“……再见……晚安……”
声调又拖得长长的,慢悠悠地挂了电话。
收音机里短暂沉默后,林晓溪的声音重新响起,但明显透着些许不稳:
“……感谢明月同志的来电,她的观点很有趣呢。”
观点有趣的明月:???
咦……她说了什么观点?
观点有趣的听众笑骂了一句:“傻逼主持人。”
而收音机里的林晓溪干笑两声,努力稳住语气:
“接下来,我们继续探讨社会现象……”
林晓溪的语调恢复了几分职业腔调,但即使她尽量平稳语气,明眼人也能听出,她读信时的节奏有些不自然,几次差点卡壳。
明月悠然关掉了收音机,心里有些痛快。
而下播后,林晓溪气得要炸了。
节目主管张客天当晚开了个紧急会议,狠狠批评了林晓溪:
“节目是互动的,不是挑事的!人家明月再怎么说也是咱们以前的同事,你这样落井下石,出了事怎么收场?”
林晓溪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只能低头听训。
这明月不是没文化不会说话,这个时候怎么这么伶牙俐齿,让她在听众面前被怼得毫无颜面。
*
入深。
傅祈年看着儿子睡容上还挂着两行泪痕,软了心,史无前例地想给明月打个电话。
于是,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明月刚打完广播站的热线,这会儿心情不错,正吃着从百货大楼扫荡来的高档进口零食德芙巧克力。
“喂,哪位.....”一声拖着长长尾音又娇柔的声音通过话筒,如同电流般让他耳朵痒了下。
傅祈年挠了下耳朵,淡声道:“是我。”
下一秒,嘟嘟嘟......一阵忙音。
这个女人居然敢挂他电话!!
傅祈年俊脸沉了几分,难以置信。
他拿着话筒,手指又拨了过去。
一次,没人接;两次,被按掉;直到第三次,电话终于通了。
“傅大团长,大晚上的不睡觉,三番五次打电话,您有什么大事?”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尾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明月秉着一颗炽热的爱国心,才没有拔了电线,怕会有什么紧急电话打进来找大背头。
“你凭什么拒接我电话?”傅祈年道,抓着话筒的手指指节发白,他好像能理解明月打电话被人拒接的心情。
但,那是她活该!
“你以为你是谁?有屁快放,有话快说!”明月没好气道,对着他,她脾气总会失控。
“学校的开放日,你要去,我会去接你,还有明天过来接孩子回家。”傅祈年也不想多和她废话,一口气把事情交代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明月冷笑的声音:“傅大团长,您在命令我?”
傅祈年听见她的质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愉悦的低笑了两声。
“提醒你一下,”他语气一贯的冷静,甚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你是我妻子,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是你的义务。”
他承认,她就是他媳妇,他不承认,她什么都不是。
明月听明白了,威胁她!
现在的她,要看他的脸色,做贤妻良母!
他就那么一点工资都不够她花,他哪来的自信,想控制她?
她冷笑一声,语气比他更冷。
“有本事你就上书离婚啊,你去啊,去啊!!傅团长!别拿这些威胁我,不好使。”
她离了他,说不定会过得更好呢,为何非得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哦?”傅祈年挑了挑眉,不想和她废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愿意包容她的愚蠢和恶毒,“这次你来真的?”
“真的!我受够了你这个普信男!”明月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火气直冲头顶。
“普信男?”傅祈年不怒反笑,低声重复,这已经是第二次她骂这个词语了,觉得有趣,“什么是普信男?”
“普通又自信,没自知之明的两脚兽!”明月毫不客气地定义,声音铿锵有力。
傅祈年默了两秒,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还能跨物种交配,确实挺有本事的。”
明月一听这话,气得差点炸了,胸口起伏不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果断挂断了电话。
傅祈年听着电话被挂断,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