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劝和不劝离的想法。
她又算了算明月这几天的花销,循循善诱道:
“明月啊,要是真离了婚,你以后可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想买就买了。
阿年工资六百多,还不算他家里其它买卖的收入,真离了,吃亏的肯定是你,他肯定不愁在找媳妇!”
明月淡定地啜了一口汤,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军婚哪能那么容易离?退一万步讲,就算离了,他也得分我一半财产,够我挥霍几天了。”
“……”张婶嘴角抽了抽。
“而且本千金人见人爱的,离了他,我依然可以找更好的下家。”
女人一派高傲的神情!
张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明月哪来的自信!
她看了看明月,那神情自信得快要上天了,傅祈年和她结婚六年,连眉头都没多动几下,她哪来的底气?
张婶好言相劝:
“你呀,别在作妖了,阿年性情冷傲,你只要跟他好好说,哄一下他,他就会回家。”
哄他?
他脸真大…
她上辈子就没有低声下气过,这辈子也不会有。
被养得骄纵蛮横的千金小姐,还真不知道何谓做低伏小。
明月漫不经心地哦的一声,语气懒懒散散:
“从今天开始,我要富养我自己和儿子。至于其他人嘛……不好意思,不在本千金的计划范围内。”
妗娇的神情,凛凛的语气。
看着明月这副“妗娇高贵”的模样,张婶心里直嘀咕:什么是千金小姐?
还有她真打算不和傅祈年过了?
仔细回想,明月这次好像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过去一个月,她连傅祈年的名字都没提过,更别提问他的事了。
邻里邻居嘴碎,故意说傅祈年在外面有女人,就等着看她发疯闹事。
结果明月倒好,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连眼角都没抬一下。
真正的失望,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沉默远离。
张婶沉默了,脸色凝重地望着一脸淡定的明月。
其实,张婶对明月也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同情。
这些年明月挣的钱几乎全交给了娘家,娘家却一点不心疼她,还三天两头来打秋风。
而明月为了扮贤妻良母,从来不跟傅祈年开口要钱,自己掰着手指头抠抠搜搜地过日子。
原生家庭压着她,婚姻又成了另一个枷锁。
可一个离婚的女人,往后能去哪?
再说了,明月的名声不太好,指不定再婚能遇上什么人。
张婶想到这儿,忍不住端起“长辈姿态”,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生怕这丫头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谁知道明月听得心不在焉,连个眼皮都懒得抬,最后优雅地拿起手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张婶啊,吃饭的时候别说那么多废话,免得噎着。”
废话?她这是句句肺腑之言啊!
张婶顿时石化了,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自己辛辛苦苦苦劝了一大通,结果全成了对牛弹琴。
明月摆明了态度:她根本就不打算和傅祈年修复关系。
她这段时间到底怎么了,彻底放飞自我了?
从她和她的娘家决裂,再到不打算和傅祈年修复关系,整个就是无差别地统一划清界限,谁都别想让她屈尊讨好!
望着明月的背影,张婶沉思了几分钟后,很快又释然了。
感叹:差点被明月骗过。
*
而这天,明月又去团部找傅祈年的消息,再次在家属院传得沸沸扬扬。
“以为她收敛了,没想到是换了套路。”
“在团部门口砸了玻璃,还成功进入了办公室,啧啧。”
“就她那样,除了长得好看点,真没啥别的本事。要真是被离婚了,可怎么嫁得出去?”
“哎呀,谁知道呢,说不准这回真能成,听说这次不吵不闹地离开,看来是真琢磨到改进讨好傅团长的方法了。”
傍晚,妇女们围成一圈,说得津津有味,语气里带着点看戏的兴奋。
然而,明月屋里却是另一番“热闹”。
明月一个人站在中间,嘴里念念有词:“YES, oK, YES, oK!这是一个秘密已做好决定!”
她两手比划着奇怪的手势,脚步还很有节奏左右扭动,嘴里唱着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歌词”。
张婶刚收拾好家里要回去时,路过她的卧室门口,差点被这一幕吓得摔了手里的篮子。
“明月,你……你这是在干啥?”
明月扭头,满脸认真地看着张婶,“张婶,要不要一起锻炼一下?”
张婶嘴角抽了抽,扶住门框,整个人都僵住了。
“YES, oK!”明月又跳了个转圈,甩了甩手,眉眼带笑地问,“怎么样?有魅力吧?”
张婶愣了几秒,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挤出一句:“……可怜啊。”然后摇着头,像见了什么怪物一样转身走了出去。
可怜的明月,看来是真的疯了。
门外,张婶边走边嘀咕:“这阿年的冷脸,不止能冻人,怕是连魂都能吓飞……”
*
傍晚时分,傅家老宅沐浴在余晖之中,依旧显得庄严而厚重。
这座隐于广宁郊外广秀山脚的小洋楼,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祖宅,傅家百年的世家底蕴尽显其中。
虽然岁月在青砖灰瓦上留下了痕迹,却为它添了一分古朴与韵味。
书房内,小北辰正念着一串复杂的英文单词,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Apple……orange……teacher……”
洛平平坐在书桌旁,耐心地纠正他:“小辰,‘teacher’是‘老师’的意思,不是‘踢车’,声音轻点儿。”
她声音放得柔和,试图让六岁的孩子不那么排斥这些复杂的英文单词。
可这位她未来的继子像是天生带了几分冷意,紧抿着唇,小脸绷得紧紧的,倔强中带着些不合年纪的成熟,和他父亲有着惊人相似的气质。
时间一到,小北辰像完成任务般合上书本,站直身子,规矩地把书本收好,语气不带情绪地说道:
“平平表姑,明天再来吧。”
洛平平的心微微一沉,强装着笑了笑。
这明月生的孩子就是一点也不跟她亲近,哪怕前世她费力讨好他,他也没有喊过她一声妈,甚至在她和傅祈年领证时,他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表示抗议。
看着面前这个六岁的孩子,想到她和傅祈年结婚时,他十九岁的模样,也是如此地清冷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