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鬼怕恶人。
霍桑华看着谢舒离去的背影,无意间瞥见廖斌狠狠瞪了郭嬷嬷几人一眼,就连郭嬷嬷那样的宫里老人,都被吓得不敢言语了。
清槐更是吓得一直往郭嬷嬷身后躲去。
生怕廖斌会吃了她们似的。
随后,在廖斌跟上谢舒之前,有意无意间,向她这边望了一眼。
不似看向郭嬷嬷时的凶狠,但也算不上是多么友善,只不过... ...
霍桑华也不太明白,廖斌神色里那三分示弱,算不算是... ...尊敬?难道是因为,廖斌已经把她看做是谢凛的妻子?将她当做是谢家的人看待了?
这么一想,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谢舒和谢凛这对兄弟的感情,是整个盛京都知道的好。
那谢舒身边的人,对谢凛的妻子多两分敬重,也是合理的。
待他们走远后,才缓过神儿来的郭嬷嬷向清槐使了使眼色,意思像是要清槐去把大门关上。
可清槐吓破了胆儿,直到现在双腿都是软的,半分动弹不得。
郭嬷嬷瞧着她没用的样子,心中暗暗恼火,又向烟柳递去眼色。
烟柳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去关门... ...“郭嬷嬷,那,还上锁吗?”
“怎能不上锁?”清槐一听,急了,“谢家老夫人分明让那李妈妈是上了锁的,不上锁,万一老夫人派人来,咱们怎么交代?!”
说不准,要是让谢老夫人的人怀疑,是她们把锁打开,故意包庇霍桑华的。
反倒将她们连累了,
烟柳不忍心,抬眸望向祠堂里站着的人,怯懦地向郭嬷嬷求情,“可是这夜里冷得厉害,真要有个什么事,开着门也知道。”
“既是谢家老夫人吩咐下来的责罚,怎好放水?”郭嬷嬷与清槐想法一致——
都是担心受霍桑华的牵连。
只不过语气已经不似刚刚那般刁钻了,经过谢舒的探望,她不由得开始重新估计霍桑华与谢家的关系。
谢家老侯爷奉圣上之命率兵驻守在外,盛京的安定侯府,内里之事自然是谢老夫人做主,至于全家... ...
还是这位小侯爷谢舒拿主意的。
既然谢舒都已经认下了霍桑华是谢家人,恐怕这事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动。
霍桑华既是谢家的二夫人了,那以后怎么对她,还得重新考虑清楚才是。
烟柳看向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霍桑华,再次鼓起勇气,向郭嬷嬷提议... ...“可是天这样冷,不如奴婢去为桑华姑娘取件衣裳来... ...奴婢跑着去,来回也不耽误什么... ...”
想着到了更晚些的时候,定是还会更冷的。
这祠堂里又不能生火,桑华姑娘一个人被关在里面,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旦落了锁,她们又打不开,真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郭嬷嬷也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这位毕竟已是谢家的二夫人... ...
“那这也是她咎由自取!”清槐将先前面对廖斌时的胆怯,化作愤怒抛向了霍桑华,自有要讨回丢了的面子之意。是见着郭嬷嬷似有心软的迹象,才急忙开口劝阻,“惩罚她可是谢家老夫人的意思,便是谢家小侯爷,也不敢当面拂了老夫人的面子吧!”
“这... ...”郭嬷嬷确实为难。
瞧瞧霍桑华,再看看气头上的清槐。
只道是,“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吧。”
仅仅一句话,便将这得罪霍桑华的事,全都推到了清槐的头上。
可怜清槐仍旧气不过霍桑华有人护着,明明之前还都是只是齐妃宫里的小丫鬟,霍桑华不过借着一个齐妃养女的名头,实则还不如她们几个在齐妃跟前得宠。
如今霍桑华一步登天,成了安定侯府的二夫人。
这口气,叫她怎么忍得下?
自是没听出郭嬷嬷话里的深意。
在清槐的一声声催促里,烟柳也只好照办,她为难地望着霍桑华,只看到霍桑华并不介意似的向她点了点头,随后狠起心将祠堂的大门又关了起来。
霍桑华听着大门重新落锁的动静,才拖着瘦弱的身子走去了祠堂里更避风的地方。
她将身体蜷缩在一起,试图护住最后一点点的体温。
今夜确实冷,也不知会不会死在这里。
刚刚看起来... ...
谢舒的意外到来,倒是让郭嬷嬷那只成了精的母狐狸瞧出了什么,想必这会儿,已经在重新掂量了。反倒是清槐那个蠢的,原以为有多深的心思呢,结果和她那金兰姐妹一样的蠢!
被人当刀使了还不知道!
呼出的气,凝出雾状,祠堂里越来越冷,唯一有温度的大概就是几盏长明灯了。
霍桑华犹豫着,要不要把帘幔扯下来,先裹着身子保暖再说。
这么下去,只怕挨不到天亮,她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可想到明早万一老夫人派那凶神恶煞般的李妈妈过来检查,她又不好交代。
又搓着手挨了好半天。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拖着近乎冻得麻木的身体站了起来,准备动手扯下祠堂里的帘幔... ...
却在此时,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停下了,细细听着... ...
莫不是,还有老鼠?!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霍桑华仰头望向祠堂顶上。接着就看到自顶上的气窗腾然跃下一人,待她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经伫立在眼前了。
没等她吓得叫出声,谢凛先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叫!”
她扯下谢凛的手,大受震惊,“你怎么从上面... ...”
他是怎么从上面下来的?
谢凛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怎么冻成这样?”
“要不然呢?!”霍桑华都快被冻死了,也不跟他推辞了,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大氅,上面还有谢凛的体温,顿时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受。“你去风流快活,我差点冻死在这里。”
谢凛转身去供台下面找什么,听到霍桑华的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诧异问道,“什么风流快活?”
“你不是去观月楼了吗?”霍桑华问。
自己都没察觉,她话里竟有几分酸酸的。
“噢,那个啊。”谢凛反应过来,从供台下面端出一炭盆,“我是去查事情的。”
查事情?
霍桑华看着他,从他的反应上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谢凛轻车熟路,端着炭盆到气窗下,打算先将火生起来,不然这一晚上可就难熬了。“... ...昨夜挟持你出城的,可是观月楼的司青月司姑娘?”
“... ...”霍桑华哑然。
心中“噔”的一下——
他怎么会知道?!
莫非,司姐姐果然是他派去的?他... ...真想要对谢舒不利?
那今日他去观月楼,难不成是去确认什么的吗?
“别误会,我跟她不是一伙儿的。”像是看出了霍桑华的心思,谢凛抬了抬头,打量了她一眼,继续忙着生火。“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只不过她一个观月楼的舞姬,定不可能是个人的行动,我很好奇她身后究竟是什么人罢了。”
这些时日与司青月纠缠不清,也只不过是想要弄清楚,司青月究竟是受到了谁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