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准走!我家小姐的发簪不见了。定然是被人趁乱偷走了!”
诸如玉的丫鬟得了诸如玉的示意,拦住了所有人。
有万松书院的学子听了不服气。
开口辩驳:“你这丫鬟说话奇怪,你家小姐发簪不见了也有可能是掉了。
怎么能开口就说是被人偷走呢?”
诸如玉狠狠瞪了那学子一眼,“那发簪珍贵无比,是我父亲买来送给我的及笄礼。”
“对我来说意义重大,若是哪位捡到了请交还给我,我定备上厚礼道谢。”
宋清妤与孙英娘本已经打算离开,但大家都没走,也不方便先行。
诸如玉突然发作,宋清妤直觉不大好,但又说不出来。
想了想她先前与诸如玉的一番接触,至少她如今余家二小姐的身份不至于让诸如玉针对她。
便也放下心来。
孙英娘却根本不知道诸如玉瞧见了她与余铮在一块的那一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局是专门为她设的。
两人站在众人之后,静静等待着。
诸如玉抬出了诸县令,让余铮也觉得有些棘手。
他是诗会的组织者,若是出了事情,他责无旁贷。
余铮走上前,站到了诸如玉的面前,问道:“诸大小姐,发簪大约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诸如玉还是头回见余铮这般好声好气地与她讲话。
光顾着看余铮英俊的脸,面颊红的话也不知道回。
还是一旁的丫鬟反应过来:“回余少爷,我家小姐的发簪入竹林时还是有的。
方才要离去,奴婢为小姐整理衣装,才发觉不见了。”
这就难办了,余铮皱眉。
从入书院到现在,时间跨度太长。
“你可知道,你家小姐今日都到了哪些地方?”
丫鬟抬头小心翼翼看了诸如玉一眼,犹犹豫豫不敢随意开口。
诸如玉没有嘱咐过,遇到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丫鬟扯了扯诸如玉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哦,哦。我今日只在这一处。”诸如玉指了指办诗会的这片园子。
余铮眉头舒展,这园子不算大,至少有了范围好找些。
刚想吩咐仆从赶紧去找。
又见诸如玉想了想,说道:“我还去了后头客人的歇息处。”
余铮一惊,眼眸定定看了诸如玉一眼。
诸如玉眼神有些闪躲,复又抬头与余铮眼眸对视,毫不退让。
孙英娘听了表情微顿,但也没有想太多。
毕竟不管什么宴会,都会备有地方以供不方便的人使用。
诸如玉会去后头也不奇怪。
“好,我令人下去帮你找。”余铮开口。
又抬头见金乌渐渐西垂,马上要瞧不见了,只仅剩一点余晖漂浮在天上。
余铮看了看身后等着出书院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围着在低声讨论着。
有些脾气急躁的,已经开始有些微词。
余铮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天色渐黑,找起来的难度也会加大。
若一直没寻到,总不能将人都扣在书院中不放。
他朝诸如玉又走了一步,拱手施礼道:“诸大小姐,可否让参加诗会的人先行离去?”
诸如玉面色微红,带着些娇羞之色。
可嘴里头却仍旧拒绝道:“不可。万一被人拾去,而将人都放走,岂非再也找不回?”
余铮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后头就有学子替他开口。
“诸大小姐是觉得我等拿了你的簪子吗?”
“我们虽然家世不如诸大小姐,但还不至于这般眼皮子浅。”
“就是,宁愿两袖清风,也不会污了自个儿的清名。”
这话说到学子们的心坎上,读书人,名声太重要。
可诸如玉才不管会不会惹起众怒,她冲着那位学子说道:“这可不一定。
你能保证你没拿,但能为今日诗会上所有人做担保吗?”
那学子语塞,这他怎么做担保,不是强人所难吗?
语气嘲讽道:“诸大小姐当如何?要我们自证清白?”
诸如玉微微一笑,说道:“好办,搜下身不就可以了。
若是没有拿簪子的,立马就能离开。”
但学子们却觉得受到了侮辱,气的面色涨红:“放肆!”
“诸大小姐没有任何证据就想搜我的身,就算是诸县令在此,也不敢这般。”
说话的人有秀才功名,平日见官都可不跪,当然受不了这个屈辱。
诸如玉没想到,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受到了这么大的阻碍。
但她向来蛮横惯了,再加上她觉得她父亲可是余杭的县令,整个余杭还没有她不敢得罪的人。
诸如玉冷哼出声:“你这么抵触搜身,莫非就是你拿了我的簪子?”
那秀才气的嘴巴微张,话都难以说出口。
与他交好的同窗看不过去,直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余大少爷,咱们今日都是余家邀请来的客人,这事你看怎么处理?”
皮球又被踢给了余铮。
余铮如今两难,他觉得诸如玉没有道理,可他知道余山长在拉拢诸县令。
诸如玉得罪不得。
但望着同窗们殷切的目光,他也张不开嘴来要求搜身。
这边的动静太大,将余夫人也吸引来了。
听过下头人禀报,余夫人略微沉吟。
对着余莹莹耳语一番,余莹莹略微有些抗拒,却也不敢不听。
她走到人前,率先说道:“既然诸大小姐执意要搜身,那便从我开始吧。”
说罢便直接到了后头客院中,诸如玉的丫鬟也紧跟着。
有余莹莹带头,许多小姐迫于诸县令的权势,也开始妥协。
渐渐地去客院的人多了起来。
不多时便少了一半。
有些学子不欲得罪诸家,也羞红着脸跟着被搜身。
而搜过身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了书院。
园中的人越来越少。
赖管事又来回禀,园子里到处找过,并未找到发簪。
余铮也有些茫然,莫非真的是被人拿走的?
诸如玉胸有成竹,侧眼瞥过还一无所知的孙英娘,嘴角扯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天色渐黑,园子各处点上了烛火。
黑暗渐渐变昏黄。
宋清妤不想被搜身,可她一个人人微言轻,不好开口反驳。
看了看方才最为恼怒的秀才,仍旧定定地站着,但脸上的神色随着人越来越少也有些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