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她该明白的。
季回安这般老谋深算,怎可能会只因为表象而对她产生误解。
他不过是狠狠耍了她一道,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着她夜不能寐,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就如同是在他笼子里的鸟儿,扑腾扑腾翅膀,反正永远也飞不出他的掌控。
宋清妤第一次心生了怯意。
她真的能借到他的力吗?他是能任由她摆布的吗?
尤其牵涉朝堂,他会放弃推沈湛这个亲表弟上位,会放弃成为万人之上的大祁背后的掌控者吗?
她还能退吗?
季回安见怀中人久久未曾出声,还当她挫败、气恼。
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言安抚:“好了,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但你需得记住,日后切记不可再如此。沈湛不是你该招惹的。”
果然,他还是看好沈湛吗?宋清妤一股难言的无力感渐渐升起。
她就如同乱了方向的浮萍,顺着水流而下,没有目的,也抓不住救命稻草。
难道就要如此放弃吗?她甘心吗?
不!绝不!
距沈湛登位还有三年,她还有时间。仇怨未报,枉费重生!
她心意已决,闭上眼深呼吸,又如同一个战士般视死如归。
步子已经踏出,落子无悔。
再度睁开眼,眼中媚色如丝,娇声再一次问道:“小季大人可信清妤。”
未等他开口,纤长的食指触碰他的唇,堵住他喉底的话。
“不重要。小季大人只要明白清妤的一片痴心就足够了。”
她柔软的手轻轻拉着他的大手,将他的大掌放置于她的胸口。
季回安骨节分明,执笔舞剑的手传来温热,又感受到她的心脏在不停加速跳动。
掌底微微隆起的位置,感受到一种软\/绵的触感,细腻而娇嫩,仿佛薄纱下覆盖的花瓣般柔软却充满生机。
那一瞬间,他的心头轻颤。
她的胸\/脯轻轻起伏,呼吸间传递出一抹浅浅的暧昧。
让他指尖微微发烫,心中一股酥麻之感悄然蔓延。
喉结上下滑动,她给他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怦然悸动。
宋清妤感受到了他的异状,一阵欣喜。
素手从他的衣襟伸进,指腹摩挲着他光洁又紧实的胸膛。
季回安的意念轰然倒塌,不再满足于现状。抱着宋清妤朝床榻而去。
轻轻将她放置在软暖的锦被之上,明媚妖娆状若芙蓉。
他再也忍不住,翻身覆上。
轻吻她的额头,动作轻柔而缱绻,仿佛在怜惜一件易碎的珍宝。
宋清妤轻轻闭上双眼,感受他指尖的温度,脸颊微微泛红,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腰身。轻轻拉扯他腰间的缎带。
二人交\/颈,衣裳散落。季回安的眸底又现那洁白的里衣上一朵颤颤巍巍的芙蓉花。
他再不复方才的温柔,反倒霸道起来。
唇顺着她的嘴角,耳畔,锁骨轻\/啃,渐渐往下而去。
宋清妤手抚着他的发丝,保持着那一刻的清醒,话从喉间呢喃:“小季大人~,能否助清妤~摆脱沈湛~,嗯~?”
胸上传来微微刺痛,吻又落回她的耳间,季回安不满道:“专心。”
灼热在二人之间传递,宋清妤眼神迷离,似笑似嗔,语不成调。
季回安控着她的腰身,一寸寸掳获,一丝丝占领。宋清妤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那粗重的呼吸声在这个静谧的雪夜里,显得尤为暧昧。
卧房一角盆景里的腊梅,悄悄绽放,红似火般耀眼。
房门外的金禄忍着脸红心跳,不得不抬起手叩门。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让季回安如同猎豹般警觉。
隔着厚重的门,金禄也能感受到那股冷冽的杀气透门而来,直奔他的面门。
他知道,今日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恐怕他的下场会很惨。
“说!”季回安的声音像是穿透寒冰一般,刺人心骨。
金禄颤声道:“五少爷发病,性命垂危。大夫人令人寻少主进宫求医。
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季回安神情微震,替身下的宋清妤拢了拢衣襟。俯下身子在她光洁如玉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应了,你且等我,去去就回。”
好在不过只是衣裳散落,虽起身扫兴好歹还能克制住。
季回安散下帷幔,遮挡住宋清妤玲珑身姿。
“进。”
金禄捧着他的衣裳推门而入,将衣裳放置在架子上又匆匆而出。
整个过程很快,他低垂着头,眼神丝毫不敢乱瞟。
季回安换上衣裳,披上大氅。侧头望了望床榻处,虽帷幔遮掩,却依稀能忆起那个娇媚人儿的模样。
大步跨过门槛,快步而去。
宋清妤长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就差一点,她就成了季回安的女人。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他已然慢慢对她卸下防备。
来日方长,总还有机会...
他说他应下了,是应下帮她摆脱沈湛?还是说相信她心悦他?
夜渐深,蜡烛汨汨燃烧。
宋清妤等的睡意昏沉,锦被柔软,高床暖枕,很快入了梦乡。
而那边季回安策马狂奔,终是拿着昭明帝特许的令牌敲开了宫门。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除夕夜,带走了太医院当值的院判曾太医。
天际慢慢泛白,大雪也逐渐停歇。
须发皆白的曾太医被季回安如同麻袋一般放在马背上,狂奔朝着季府而去。
直到下马乘着轿撵到了季五郎的院子,曾太医仍旧是眼冒金星,脚步虚浮。
推开季五郎的房门,才见季大夫人端坐在床榻旁,正端着一碗燕窝喂给斜靠在枕上的季五郎。
季大夫人年近四十,身着一袭深紫色长裙,外头披风上缀着雪白的狐毛。穿戴贵气却透着几分清雅。
相貌与胞妹沈夫人有九分相似,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气度却如空谷幽兰。不愧是孙太傅的嫡长女。
床上的季五郎虽看上去脸色苍白,但也不至于如金禄回禀的那般,垂死病危。
季回安脸上神色晦涩不明,单手负在背后,十八颗圆润的珠子生生被捏碎了一颗。
见曾太医到,季大夫人赶忙起身让出位置,请他扶脉。
片刻之后。
“风寒而已,何必要抖散老夫行将就木的身子骨。”
曾太医气的抖动着他那撇八字胡,语带嘲讽。
季大夫人的脸色微顿,“曾太医妙手回春,我家五郎的身子只有您调养的好。
还请曾太医谅解为母之心。”
她挥手招来捧着托盘的丫鬟,托盘上摆满了银锭子。
“些许心意,请曾太医笑纳。”
曾太医看在季回安的面子上,也闭口不言,深恐又忍不住口吐芬芳。
送走曾太医,季大夫人那如沐春风的表情渐渐冷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