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烟反问:“你不也只猜了两个字?”
“嗯?”谢重渊负手而立,眼眸深沉。
该不会被耍了生气了吧?
余晚烟那股开心的劲儿散了,她轻轻咬唇,垂下眼睛,小声道:“本来就是啊,好看的香囊,这不是五个字吗?你之前一直想要个香囊,我还没有绣。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在那里卖香囊,就想着有没有好看的,先买一个送你。你不要就算了,我收起来自己用。”
她就要将香囊放回匣子,谢重渊伸手夺了过去。
“既然是送我的,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接受了余晚烟牵强的解释,将香囊挂在腰间。虽然不是晚晚亲手绣的,但至少是她亲自挑选的,她没有忘记答应过自己的事,她将自己说过的话记挂在了心里。
余晚烟呆呆地看着他把香囊挂在身上后才如梦初醒。
“不对啊,你没有猜对,你不能拿,我们刚才说好的,谢重渊,香囊还给我,你不能出尔反尔。还有,按照约定,你以后晚上不能来打扰我睡觉。”
她抬起的手被握住,谢重渊按着她坐下。
“我只答应了你不看,至于别的条件,我没有说过同意。”
“你!”
看着余晚烟震惊后气呼呼的脸,谢重渊暗自想着,晚晚当真以为自己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吗?就算他之前真的全然答应了又如何呢,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撕毁条约。
他喜欢晚晚,他想亲近她,他想和她在一起,无可厚非。
谢重渊看向打开的匣子,里头有帕子、镯子、簪子、耳坠等,都是些普通的小玩意儿,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看什么看!不会还想着抢我的东西吧!香囊已经给你了,这些都是我的。”
余晚烟“啪”的一声盖上了盖子。
匣子是她故意打开的,谢重渊已经看清了里头的东西,应该不会再来追查了。
谢重渊见她发间簪着一支银簪,耳边海棠花耳坠轻晃,手腕处空空如也,便问:“既然那么喜欢首饰,我之前送你的那些平日里怎么不戴?还是,我挑选的你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只是戴着有些麻烦,我又一直在屋子里待着不出去,就没有必要了。”
余晚烟低头说着,手指无意间捏住了袖子的一角轻轻摩挲着。
她的确喜欢首饰,可如今她生活在东宫,生活在一个她想逃离的地方,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谢重渊给她的,精美的首饰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住了她的身心,提醒着她无从选择的命运,这让她怎么喜欢的起来。
谢重渊的目光从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移开。
他的晚晚还在抗拒他。
这一清晰的认知让他心头一堵。
是,这段时间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陪伴的时间少了,等过些时日,没那么忙了,他们有的是时间来培养感情。他会对她好的,晚晚会很快喜欢上他的。
谢重渊不可控地想到了周聿辞,他能感觉到晚晚对周聿辞的怨,对平阳侯府的怨,这种怨,很强烈。
晚晚是个善良的姑娘,所以当初她对周聿辞的感情得有多重信任有多深,才能在察觉到被欺骗后产生了这般强烈的情绪。
他们在江都也不过认识了半年而已,他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为什么?
尽管余晚烟已经不喜欢周聿辞了,但谢重渊心里就是控制不住地产生了嫉妒。
凭什么呢?凭什么晚晚要将目光将感情放在一个恶心的垃圾身上呢?她就不能只看着自己吗?她的喜怒哀乐都应该只属于他。
周聿辞,还有那平阳侯府,真的可以死了。
余晚烟发了会儿呆,见谢重渊不说话,悄悄抬头,只见他面带笑意专注地望着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
她抿抿唇,试图打破沉默的氛围,“我真的没有不喜欢,你送我的太贵重了,我怕平日里不小心磕着碰着弄坏了就不好了。”
“不过是一些死物而已,哪怕你心情不好摔了来解气都行,坏了我可以再送你新的。晚晚,我喜欢你戴上我送你的东西,它们,都是用来让你开心的,你无需顾忌。若是还有别的喜欢的珍宝,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寻来。”
谢重渊眼底暗芒划过。他喜欢晚晚吃的穿的戴的都是他给予的,她就该沾上他的气息,由内而外的,都是他的气息。
余晚烟怔怔地看着谢重渊。
他的表情很正常,如同寻常男子想要讨姑娘的欢心一样,竭力奉上自己拥有的东西。他的相貌又过于出色,使得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发的蛊惑人心。
四目相对,余晚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忽然,余晚烟像是被惊醒一般,猛然回过神,慌乱地别过眼去。
谢重渊即使看起来再正常,可他说的话,很是怪异。
想要什么都可以寻来?这不是明摆着搜刮民脂民膏吗?奇珍异宝都可以任凭坏心情摔碎了去?这并非是一个圣明之人并非是一国储君该说出口的话!谢重渊他怎么能这么做!
她见过三皇子谢璟衡,跟谢重渊一比,简直是个不太有脑子的草包。若是没有章平帝的宠爱,没有阮贵妃平阳侯府等势力做支撑,早就不知道在谢重渊手里死过多少回了。
谢璟衡他不仅没什么脑子,同样的也是草芥人命,贪财好色,任性妄为,实在不配将谢重渊拉下去由他坐上储君之位。
而如今的谢重渊,余晚烟脑子里闪过他杀人的画面,一招一式快准狠,绝不留情,绝不给对手机会,这样子的一个人,心是冷的,骨子里的每一滴血也都是冷的,再加上他方才所言……
余晚烟心凉了半截,他们大晋不会要完了吧?
她竭力压下心底的惊惧,使自己看上去平静些。
一块糕点抵住了她的唇。
“晚晚,尝尝他们家的梅花糕,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