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余晚烟说什么也不让流霜跟着,想独自出府透透气。
秋风阵阵,月明星稀。
余晚烟抬头看天,将刚才带出来的一块糕点塞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颤抖的男声。
“烟儿。”
谁呀?在这里喊谁呢?抖成这样,招魂呐。
余晚烟懒洋洋地扭头看去。
四目相对,余晚烟愣住了。
周聿辞!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聿辞快步走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深情地看着她,喊道:“烟儿。”
痛!
周聿辞刚好握在了她手腕的青紫处,疼的余晚烟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原来烟儿也和他一样激动于彼此的重逢吗,都快哭出来了呢。
周聿辞百感交集,“烟儿,我真的好想你。你在江都失踪以后,我找了你很久。烟儿,你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独自去面对?”
余晚烟说不出话,刚才那块糕点把她噎住了,她现在难受的很,眼睛红红的,感觉快背过气去了。
周聿辞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模样,更是心潮澎湃,“烟儿,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我懂你。我们好不容易相逢,烟儿,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我是平阳侯府的公子。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你舅舅再也没办法逼你去嫁给你不喜欢的人了。”
周聿辞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甚至想把姑娘抱进怀里。
余晚烟终于将糕点完全咽了下去,她正想一脚将周聿辞踹开,旁边冷不丁又传来一道男声。
“你们在做什么?”
周聿辞没想到会有人过来,心中一惊,顿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谢重渊穿着白色长袍,站在暗处,身后似乎跟着两个侍卫,隐隐约约的,看不大清。
余晚烟一眼就认出了他,莫名心慌了一下。他怎么又来了?晋朝太子这么闲的吗?
周聿辞没反应过来,直到谢重渊往前走了几步,那张俊美温和的面容彻底在月光下显露,他方才看清这是太子殿下。
周聿辞同样吃了一惊。虽然这是太子用来招待客人的宅院,可谁人不知,太子一向不近女色,所以,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余晚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和周聿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疑惑满满,然后一同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重渊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个人觉得碍眼极了。
烟儿?呵,叫得这么亲密。
“不知周二公子来这里所为何事?可是三皇兄有事情要交代,特意派你来传话?”
“是兄长约了臣喝茶,刚好路过这边。”
“哦?是吗?还真是巧。不知你们约的是哪座茶楼,竟然刚好可以顺路经过这里?”
周聿辞一噎。是他的错觉吗?素来待人温和的太子怎么开始咄咄逼人了?
实话当然是不方便说的,周聿辞仔细斟酌着措辞。
谢重渊没了耐心,淡淡开口:“既然你兄长相邀,二公子还是不要耽搁时间。”
这是开始赶人了?周聿辞一怔,“殿下说的是。”
临走前,周聿辞忍不住看了看余晚烟,想再说点什么,碍于谢重渊在场,不好开口,只得匆匆离去。
余晚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平阳侯府的世子,她没见过,但前世她正是因为世子的生辰得以进了平阳侯府,这才撞见了周聿辞和别的女子行不轨之事,最后,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谢重渊已然不悦:“晚晚,你就这么舍不得?人都跑没影了,还看?”
余晚烟收回视线。哪里是舍不得,她就是好奇今年世子生辰,那件事,还会发生吗?
“晚晚,杵在那里干什么?想去找周聿辞?”
“没有。”
余晚烟急忙跟着谢重渊进了宅院。
屋内只剩下他俩,余晚烟默默叹了口气。又要开始煎熬了。
“手。”
余晚烟瞥了眼桌上的药瓶,“已经涂过药了。”
“给孤看看。”
“真涂过了。”
“晚晚。”
余晚烟从刚才起就觉得谢重渊今晚不太高兴,兴许是政事处理的不顺利导致的。那,总不会特地过来拿她来撒气吧。
这么一想,她的胆子反倒冒出来了一点,将双手藏到身后,眼里充满了戒备。
谢重渊的怒火一下子窜了出来。
眼前的姑娘换上了他特意挑选的衣裳,身姿窈窕,明艳动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看,他应该是满意的,高兴的,可是,居然先被别的男人看了去……
谢重渊不可控地想起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晚晚看着周聿辞,眼含泪水,就连手腕上有伤都能给忘了。两人面对面互诉衷肠,女美男……呵,见鬼的郎才女貌,周聿辞那个废物也配觊觎他的人!
谢重渊暗自冷笑。他倒是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要是他再晚来一步,他们会做什么?拥抱?还是亲吻?
余晚烟敏锐地察觉到谢重渊更加生气了。
为啥?就因为没让他帮着涂药?什么奇怪的原因,她不懂。
哦,不对,她想起来了。
平阳侯夫人和阮贵妃是亲姐妹,故而平阳侯府是站在三皇子那一边的,所以谢重渊觉得她可能和平阳侯府有关系?怀疑她是对面派来的探子?
不是啊!这要她怎么解释?现在马上表忠心?可她本来也不是谢重渊的人,这么做不合适。
谢重渊眼睁睁地看着余晚烟警惕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差点被气笑。
怎么?只准周聿辞唤她烟儿,不许他叫她晚晚?对着周聿辞能含情脉脉,对着他就只想着跑?现在竟然连看一下伤势都不愿意了?周聿辞都还握着她的手腕呢!
谢重渊越想越恼,惯有的冷静在余晚烟疏离的态度下荡然无存,伸手将她拽向自己。
凭什么只准周聿辞碰她!
余晚烟在他抬手的那一刻就想跑,可她哪里抵得过一个习武的男子。拉扯之下,直直地向前扑去,扑进谢重渊怀里,差点磕到他唇上,幸好她头扭得快了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现在,她的唇正贴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