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偷听几欲离开的安庆余忍不住再也忍不住伸腿就要踹门,眼看里面那俩人还没说到点子上,董芊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心道:早知道安庆余脾气这么火爆,就不找他了。偷听!偷听!听都没听到点子上,他这么着急进去能干什么?
安庆余可不懂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他只清清楚楚听到了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打算让董芊芊说不出话来,什么东西能让人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安庆余的脑子里想了很多,急脾气的他一时间没忍住,直接破坏了董芊芊想让他们亲口说出罪证的计划。
本就脆弱的栗木书桌这次没有被拍的框框作响,而是直接被拍散架了。
安庆余的眼睛被气红了,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大眼问道:“你们给我说清楚!我保证再也让她说不了话,是几个意思!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有没有国家。”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碎木块便往叔侄俩身上砸,胆子比较小的罗统一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张着嘴就是说不出话来。
比较机灵的罗兴国一边躲,一边踉踉跄跄地解释:“厂长您听错了,我跟堂叔的意思是让董同志见识一下。
我们的协调能力,我们是想让她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得到标准答案的罗统一,也不再躲了立马呼应:“对,厂长!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您误会我们了!”
随后他们叔侄俩,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数落黑水村的不守信用,发誓如果黑水村这次如果肯给他们好好道歉。
他们就看在以往的情面上续约,如果反之,他们就要请工会做主剥夺他们全村的政治权利,总之他俩越说越离谱的惩罚下安庆余的怒火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最后他竟然当着董芊芊的面,劝说她大度些。“芊芊啊!你看他俩都是老员工了!真没你想的那么可恶!
他俩顶多只是有些口误!人是没有坏心的!明天你就大大方方地同他们去,我看他们能干什么出格的事?”
董芊芊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她如果听了这话真去了,出了事谁负责!
亏她原本一直觉得安庆余是个明事理的人,现在看来是她误判了。
果然人只会耳朵只会在意自己想听到的,从不关心别人苦口婆心的劝告。
哪怕那是为自己好!董芊芊深呼吸,拼命压住眼中的鄙夷之色。
对安庆余摇摇头:“他们前边说过山路难走,磨破了好几双鞋子。
我刚刚想了想,我刚入职没多久,布票鞋票都没有,要是我脚上这双鞋真磨坏了,那就没得穿了!索性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罗兴国一听顿时喜出望外,看来这丫头还是怕了,找借口溜了。不过这样更好,其实他也不想对美女动手的!
随后附和着说:“对对对!是这么回事!董同志不去就对了,女同志怎么可能跟这群刁民打交道呢!这件事就应该我们这些男同志!”
接着又对安庆余保证:“厂长请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会把违约金带回来!”
罗统一满心戚戚地跟着挺起胸膛,点点头。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拿到压根不存在的“违约金”。
但管他呢!侄子敢这么说就一定能拿回来,再不济把房子卖了也行,总之他俩一定要活过今天。
安庆余看他俩的目光满是赞叹,董芊芊闻言却剜了他们一眼。
罗兴国本能感到不对,接着就听见董芊芊说:“罗同志的决心我看到了,但黑水村的村民却不好说话。
恐怕这次两位罗同志,依旧会无功而返。对于这一点我倒有个办法,能帮我们厂更快地拿回违约金。”
“你有什么办法,就别卖关子!难道是报警?”安庆余摇摇头道:“那不行!为了千八百块报警,别人会认为钢铁厂小气!上不了台面!”
千八百块算小钱吗?董芊芊眨巴眨巴眼睛,她也想这么豪气地讲千八百块是个小钱,但现实不允许啊!
她要敢打包票说她不能把千八百块当成小钱,所以这笔账一定要钢铁厂出。
“您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再否定我也来得及。我的提议是既然我们的目的一致,都是为了更快的拿回违约金。
那不如由厂长您出面,给黑水村的村长打个电话好了!
我相信以厂长您的光辉,黑水村一定不敢造次,这也省了我们跑山路的功夫了不是吗?
再说黑水村路途遥远一去就是一天半,来回两天功夫就浪费了这样不行,太没效率了。
万一两位罗同志出差过程中,其余物资也跟着出现黑水村这样的问题怎么办!没有罗同志我们可解决不了!”
董芊芊这一句句的高帽,如同春风拂面,吹得安庆余心里暖洋洋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高大了几分,自信心也极度膨胀起来。
他暗自思忖,对啊!自己直接打电话过去,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确实比让两位烈士家属跋山涉水去要账强得多,既省时又省力,还能彰显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儿,安庆余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嗯,芊芊啊,你这提议倒也有几分道理。行,那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给黑水村村长打电话。”
正当安庆余准备借着采购部的办公电话打电话时,罗统一迅速移走。
罗兴国对上安庆余满脸不耐地脸立马解释道:“厂长,我们没有黑水村的电话,那地太偏了,根本没人去按。
所以不用打了,我们保证早去早回,绝对不会耽误食堂的事!”
安庆余诧异:“在沪市还有这么偏的地?不可能吧!”
罗兴国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这个谎撒的着实不太高明,连安庆余也开始怀疑了。
结结巴巴地说:“真没有!他们那边出过事故,所以那边比较排斥!”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安庆余挠了挠头,满脸可惜地看了眼电话。
罗统一与罗兴国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表情都放松了不少,董芊芊却心里盘算着时间,太阳马上要西沉了,马上曙光水产社就会来跟她要账了。
她不能让人发现她能垫上这笔巨款,这对她来说她不利,不过心里即使再着急。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地说:“安叔叔,时代在发展,落后就要挨打,我不相信黑水村的人会这么没用远见。
我们可以给供电局确认一下,有没有用电记录,这样不就清楚明了!”
此话一出,罗统一与罗兴国看董芊芊的眼神淬着毒,恨不得把她立马刀了!
……
太阳的余晖在周静茹的眼中一点点消逝,周边除了螺旋桨的发动声“嗡嗡”地回响以外。所有的一切对周静茹来说都静得可怕!
胡君宝甩着轮船舱房的钥匙,从半空抛过直直地砸中了直立发呆的周静茹,惹来对方的怒目瞪视。
胡君宝怪叫道:“哎呦!我好怕怕呀!”随后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停留在发怒边缘的周静茹。
面色阴沉似笑非笑地说:“五百块只换来了一个底层船舱,你应该感恩戴德了!
要不是船长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你恐怕只能在这儿住甲板了!还不赶紧把它拾起来!”
周静茹死命瞪着他,气得捏紧了拳头,嘴上毫不客气地说:“我?感恩戴德?你上船的钱都是我付的!
凭什么我必须住十人间的下等舱,你却可以在独立舱享受生活!”
“哦!谁让你右脚先进船舱,不知道船上的男人本来就忌讳女人。你又犯了忌讳,就别怪人家针对你!”
虽然胡君宝漫不经心地说着别人对她的意见,但周静茹就是从中听出了对她的厌恶。
她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但偏偏她还没办法反驳!这条干走私货运的船老大连同他的水手,一个比一个吝啬,一个比一个难缠,说起话来能噎死人!
她都怀疑这群人不喜欢女人,要不然怎么敢在明面上对她这个金主,从穿着到发型张牙舞爪的进行贬低。
胡君宝能看出周静茹的愤怒不悦,但是他并不关心。
周静茹如果还想顺利离开国内,她还得仰仗他,所以他一点也不杵,要不是到了国外他必须从她手里得到一笔启动资金,他压根不想带她。
周静茹恼恨地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不会帮助自己,反而还会和其他人欺负自己时。
弯腰拾钥匙的动作慢似蜗牛,她暗恨地发誓要让这人付出代价,否则她的周字就倒过来写!
但还没等她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在她足尖触碰甲板的那一刻,警哨突兀地响了起来!周静茹脑门上顶上了黑漆漆的枪口。
“关键时刻,你又乱吹哨!你告诉我你跟船老大是不是一伙的!你说啊!”
周静茹看着眼熟的警局队长陈磊在港湾口,痛斥一个年轻的警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痛恨地瞪着包围船体致使他们不能离岸的警察,为什么!为什么这群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破坏她的未来!
明明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就可以自由了。
但很快她的痛恨就转变成了庆幸,因为从远处的车里下来一个人,周静茹只看了一眼便激动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