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京师洛阳开始有一些小道消息四处流传:说黄巾大乱,都是因为十常侍卖官鬻爵,任人唯亲,非亲不用,非仇不诛,以至于天下大乱。如今虽然大乱以平,但黄巾余孽依然此起彼伏。如今只有斩杀十常侍,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自然会四海清平!
市井之间,也有些垂髫小儿唱着童谣:“十常侍,坏心肠,扰乱家国罪昭彰。百姓皆把他们恨,盼得正义除祸殃。”“十常侍,恶如狼,祸乱朝纲民遭殃。若把常侍皆杀光,天下太平乐未央!”
十常侍凭借刘宏的宠信,把持朝政,飞扬跋扈,早就引起世家大族、文武百官的不满。自从这些流言、童谣在街头巷尾开始流传时,一些官员为了打击十常侍,也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最终愈演愈烈,京师洛阳处处传唱。
甚至还有了更加大胆的童谣出现:“十常侍,心不良,阴谋暗藏欲称王。朝堂之上乱纲常,百姓惶惶国将亡。”
对于京师洛阳的这些纷纷扰扰,刘忠是心知肚明。开始的流言和童谣都是刘忠派王二毛等人传播的。至于后来有人推波助澜,出现了“十常侍,心不良,阴谋暗藏欲称王。朝堂之上乱纲常,百姓惶惶国将亡。”之类的童谣,则出乎刘忠的意料之外。
刘忠的本意不过是通过流言、童谣,让十常侍认为是那些破黄巾的有功之人不得封赏,心生怨恨散播谣言。给十常侍造成一些舆论压力,好让他们想办法让皇帝封赏这些人,将这些人赏个外任,离开京师上任,流言自然平息。刘备自然也会因此得官。
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刘忠的控制,竟然成了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世家豪族和十常侍之间的第一次剧烈交锋。
早朝!
有大臣出班上奏,矛头直指十常侍。
“启禀陛下:朱儁大军班师已过多日,主将功过是非早有定论。然十常侍蒙蔽圣听,把持朝廷,卖官鬻爵,以至于有功之人,有功不赏;有过之人,有过不罚。朝野内外,议论纷纷,流言四起。更有童谣谶语,流传四野。若陛下不当机立断,斩杀十常侍,则我朝廷危矣,大汉危矣!”
“竟有此事?”刘宏虽然昏庸,但也知道军功不赏对于朝廷的危害,慌忙问道。
“陛下!”一旁的张让、赵忠扑通就跪下了。“这军中奖功罚过,本是大将军之责,如何能怪罪到老奴几人身上?老奴几人深居内宫,怎知那宫外之事?求陛下为老奴做主!”
“大将军,此事你如何看?”刘宏觉得张让、赵忠之人说的有理,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这奖功罚过自然是大将军做主,如何怪起了宦官?
“陛下!”大将军何进也出班奏道:“军功册和赏功名单早已呈交陛下,不知陛下是否见到?”
“是吗?朕却不曾看到!”刘宏心中疑惑,扭头看向张让、赵忠等人。
“陛下!”张让脑子转的飞快,顷刻之间已想好了对策。“或是小黄门失职,遗失了军功册和赏功名单,未能及时呈给陛下。都怪奴婢管教不严,耽误了国家大事,有负陛下重托!请陛下严惩!”
张让演技爆炸,声泪俱下!
“老奴等有负陛下,请陛下降罪!”赵忠等人看张让如此,立即也反应了过来,呼啦啦跪倒一片,一个个涕泪横飞,哭求刘宏降罪。
“好了,好了!”刘宏对这些宦官本就宠信,此时见一个个哭的可怜,立马连国家大事都忘记了。“你们回去好好查查,国家大事岂可儿戏?查明之后速速报朕,别让有功之臣寒了心!”
“谢陛下!”见刘宏并不追究,几个人都抹着眼泪给刘宏磕头致谢。
刘宏和十常侍的操作,把一旁的文武大臣都看傻了。皇帝陛下嘴上说着别让有功之臣寒了心,却对始作俑者如此轻拿轻放,别说有功之臣了,就现在朝堂上的正直之士,谁不寒心?
郎中张骏不由大怒,出班奏道:“陛下为何如此宠信阉宦?十常侍堵塞圣听,天下皆知!民间童谣谶语,皆上天之警示,陛下何故置之不理?”
刘宏虽然宠信十常侍等人,但是对于民间的这些童谣谶语还是十分警惕。见张钧如此,便问道:“民间有何童谣谶语,朕却不曾听过!”
“十常侍,坏心肠,扰乱家国罪昭彰。百姓皆把他们恨,盼得正义除祸殃。”“十常侍,恶如狼,祸乱朝纲民遭殃。若把常侍皆杀光,天下太平乐未央!”“十常侍,心不良,阴谋暗藏欲称王。朝堂之上乱纲常,百姓惶惶国将亡。”
张钧连说了几段童谣谶语,越说越愤怒,连刘宏的脸面也顾忌不了:“天下万民,皆欲食十常侍之肉,陛下为何却敬之如父母?十常侍身无寸功,皆封列侯!十常侍欺君罔上、堵塞言路,飞扬跋扈、买官害民,陛下还不自省?可怜我大汉江山传承四百余年,到此一旦休矣!”
张让、赵忠等人听的心惊肉跳,一个个自行摘掉冠冕,跪倒在刘宏面前:“陛下!张郎中所言欺君罔上!老奴等皆为内宦,如何管得了外朝之事?偶有插手外朝之事,也均封陛下诏令,不敢有丝毫逾越。老奴等如何祸国殃民?”
“陛下,大臣们不能相容,老奴等恐命不久矣!望陛下看在老奴等兢兢业业侍候陛下多年,留老奴等一条性命,老奴等愿意捐献出所有家产以供军资,让陛下犒赏三军,保我大汉的江山社稷!”
张让、赵忠说完,都伏地大哭。其他几位有样学样,也伏地大哭,不断叩首,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好了,好了!朕已经说过,下去彻查此事即可,你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刘宏呵斥道:“都给朕起来,站在一旁!”
“谢陛下,谢陛下!”
“陛下,如此大事,岂能如此轻易放过?”司徒陈耽站出来谏阻。
刘宏见百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不由的勃然大怒:“难道你们就没有近侍之人吗?为何要对朕苦苦相逼?如何处置宦官,乃朕之家事、私事,你们不要再说了!”
“陛下……”
“你给朕住口!”刘宏不等陈耽说话,直接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