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复有世家官员上书弹劾陆通,言其于泾阳县招募女兵之举,实乃悖逆天理人伦,有损国体,败坏风俗。
李世民闻罢,面色微沉,心中颇不悦。念及胞姐平阳公主亦为女子,却英勇善战,颇有将才,心下暗思:何以女子便不能披甲执戈,驰骋疆场?此等言论,未免太过偏狭。
柴绍闻言更是面色铁青,平阳公主乃其贤妻,勇冠三军,岂容他人轻视?
当即与那世家官员针锋相对,言辞犀利,毫不退让,一时之间,议事厅内剑拔弩张,争执之声不绝于耳。
“卢大人,汝适才之言究竟何意?谓女子从军便为乱纲常,莫非平阳公主亦属败德之辈?”
柴绍怒火中烧,双目如炬,直视卢姓官员,厉声质问,“汝且道来,今日老夫非要听个明白不可!”
言罢,满堂皆静,众目睽睽之下,那卢大人已是面如土色,不敢正视。
却说那卢大人闻言,顿觉冷汗涔涔,心中暗叫不妙,竟忘却了眼前这位柴驸马的身份。
世人皆知,平阳公主于大唐立下赫赫战功,便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妄议公主半分不是。
此刻,卢大人唯恐失言招祸,额上汗水如珠,目光闪烁,不敢与柴绍对视。
“谯国公息怒,下官所言绝非针对平阳公主。公主乃是女中豪杰,英姿盖世,何等人物,岂可与凡俗女子同日而语。
且观古往今来,女子从戎者寥若晨星,实属罕见。当此太平盛世,更不可与昔日乱离之时相提并论。”
卢大人急中生智,竭力措辞,企图挽回局面,以免触怒这位显赫的驸马爷。
“哼!”柴绍拂袖而起,冷哼一声,却也仅止于此。
尽管其妻平阳公主昔日曾有挂帅出征的壮举,令他引以为傲,但在心底深处,他对女子披甲上阵之事仍存疑虑。
世间舆论如潮水般汹涌,非一己之力所能阻挡。
“陛下,泾阳伯此番行径实属忤逆,恳请圣上严加惩处,以慰民心。”崔氏官员越众而出,正色启奏。
“哦?不知崔卿家意欲何罪名加诸泾阳伯之身?”李世民端坐龙椅,宛如山岳般沉稳,缓缓启唇问道。
“这……”崔姓官员一时语塞,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思量良久,终是发觉律法之中并无明文禁止女子从军之条文。
“哪位爱卿知晓,女子若欲从军,当如何定罪?”李世民目光如炬,扫视满堂臣僚,声如钟鸣,洪亮问道。
一时之间,竟无一人能对此答言,盖因历来并无此等明文律例。
满堂寂静,唯有烛火轻摇,映照着众臣面面相觑之态。
“陛下,虽无典籍明载,然伦理纲常,自古流传。若今日破此先例,恐致黎民百姓家中不宁,争端迭起,难以平息。”王珪缓步出列,面色沉肃,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诸位爱卿,你以为如何?”李世民闻罢王珪之言,龙目微眯,威仪凛然,环视群臣,沉声问道。
世家大族之臣纷纷出列,口称赞同,言语间不乏奉承之意;而新晋勋贵们则默然无语,静观其变,未发一言。
“魏爱卿,汝可有见地?”李世民御指轻扬,目光如炬,直视魏征,点名询问。
“启奏陛下,臣以为女子从戎,若出于其自愿之心,则无不可。国之栋梁,非仅男子所能为也。”魏征心中暗忖,陛下此举颇为开明,即便自家并无女眷有此志向,亦当支持正道,遂毅然答道。
李世民轻颔首,眉宇间透露出赞许之意,随即抬手示意,魏征领命后缓步退回到群臣之列。
世家大族纷纷上书弹劾陆通招募女兵之举,此番并非仅因女子从戎之事,实则泾阳县女子今朝已能涉足往昔禁足之领域,诸多昔日不可为之事皆可为之,此等风尚竟渐行渐广,乃至波及京畿诸县。
若不及时遏止,恐日后男子将难望女子项背矣。
彼时男子之自尊可谓坚不可摧,男尊女卑之格局深植人心,不容轻言颠覆。
“罢了,此等闲言休再提起。若真有胆识,便去与泾阳伯辩个明白。”李世民言罢,目光一扫群臣,随即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朝议继续,转入他事。
一众世家官员闻言皆默然无声,心中暗忖:那陆通岂是易与之辈?哼,愿去者自去便是。众人面上虽无波澜,心中却各自打着算盘,权衡利弊。
数日后,各世家所办之报章上,纷纷刊载文章,笔锋犀利地指责泾阳伯陆通开此先河,允许女子从军之举。
不仅如此,文内更进一步论及泾阳县女子涉足百业之象,言辞间尽是对当地风俗的非议。
舆论如潮,皆谓泾阳县风化有失,人心不古。
待此等言论传至泾阳县,县中女子闻之无不心生忧惧。彼等既恐此事玷污泾阳伯之清誉,复虑自身将遭人言之矢,成为众矢之的。
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诸多女子闻风而动,相继辞去职事,隐于深闺,闭门不出,唯恐为流言所伤,名誉受损。
此举令泾阳县内诸多行当运转维艰,乃至县衙亦为此事焦头烂额,忧虑不已。
泾阳县丞急如星火,将此情此景详述于陆通。
陆通听罢,心中虽有雷霆之怒,却仍强抑愤懑,敛神凝思,竭力寻觅破解之法,以图平息风波,恢复县内安宁。
数日之后,陆通挥毫泼墨,撰文一篇,字字珠玑,句句凝练,遣使快马加鞭,将此呈递至《大唐报》。
《论女子能顶半边天》,其间列举阐述诸多女子之成就,诸如军事领域之妇好与平阳公主,文化领域之谢道韫及班昭,经济领域之巴寡妇清等等。
论述倘若女子拥有与男子等同之机遇,未必逊于男子。
且泾阳县县学之中亦有女子就读,成绩不比众多男子逊色。
古往今来,女子才情卓绝者为数不少,何必言女子不如男,不过是无甚本事之胡乱叫嚷罢了。
女子者,乃社稷之柔韧筋骨,家国之温润玉帛,其德行才情,足以辅佐乾坤,经纬天地。
故而,视之不可轻,待之不可薄,当以敬重之心,共绘世间繁华。
此文一出,刊布于世,士林间昔日之论调顿如春冰遇阳,消融无迹。
报刊之上,新声夺人,旧说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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