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夕挑了一款轻薄墨绿色马面裙,上衣选了一件纯白立领花式盘扣的国风短袖衬衫。
才睡醒的头发颇具凌乱美,她又拿出梳子打理了下头发,跟着教程编了个侧边麻花辫。
镜子里她白衣绿裙,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夏日复古风。
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桃花眼往门那边一扫,她踟蹰片刻,有些别扭地打开化妆盒。
“宿主,你是去射箭,怎么搞得像要去约会?”
牛马十分不解风情,发出灵魂质问。
白承夕一僵,粗声粗气回道:“关你屁事!”
牛马:“……”
行吧,是它多嘴了,打扮得再漂亮有啥用,依然不改残暴本色。
段泝舟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半个钟头过去了,这人换什么衣服这么久,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如果是她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他走到门边敲了敲门:“白承夕,出来,你又睡死了吗?”
门内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别吵!马上!”
“……”搞什么呢?
段泝舟觉得自己就像要和老婆一起出门的倒霉男人,自己钥匙一揣就能出发。
回头一看,老婆在挑衣服,挑完衣服化妆,化完妆再臭美几分钟,臭美完了,倒霉男人以为总算可以出门了,老婆说等一下,我再上个洗手间。
她不会真的在化妆吧?他可不想和石榴姐一起上街。
“你在化妆吗?你开门,我给你化。”
门“啪”地一声打开,白承夕转着辫子发梢,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的脸问:
“怎么样?我有进步吧?”
她最近学了学化妆,只要妆容不复杂,她都能应付自如。
段泝舟没有回答,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空气仿佛停止流动。
足足十几秒,他才木着脸淡淡道:“哦,还行,走吧。”
说罢,急匆匆转身走了。
走到公司大门,他一不小心绊了下门框,肩膀撞在大门上,撞出好大一声动静。
前台小妹正在嗦溜溜梅,满脸担忧:“段总,你没事儿吧?”
段泝舟一言不发地摇摇头,又正了正歪斜的身姿,故作淡定往外走。
前台:“……”
董事长办公室内,白承夕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竟然被丢下了!
“……”这人什么反应啊?!
难道是自己提问的方式不对?
或许,她应该手握拳头,亮出雄健的肌肉,以威胁的语气提问?
白承夕一头雾水,赶紧跑去落地镜前检查自己的衣着妆容。
明明很好看,是他不长眼睛。
这人不仅不长眼睛,还十分恶劣,自己跑到后座,眼罩一戴就装睡,让她当司机。
白承夕一路把油门踩出火星子,让他体验了一把极致推拉。
到达目的地后,后座睡觉的段泝舟眼罩一掀,窜下车就开吐。
他脸色煞白,气若游丝:“让你开车,不是开火箭。”
“……”
待白承夕停好车,段泝舟总算缓过劲来,领着她往里走去。
上次和顾铳来时,去往射箭馆的路上有一大片空旷地,现在已经建成一片沙地跑马场。
阴凉处,有个穿着民族服饰的男人正在睡觉,好不惬意。
“小巴!”段泝舟远远打了个招呼。
听到有人叫他,那男人先是睁开一只眼瞧了瞧,发现是熟人后,立马来了精神,猴子般跳起来。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快步走过来,一拳砸在段泝舟肩头,佯装生气道:“哥们儿,这么久不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段泝舟和他对了对拳:“哪能忘了你?我这不是才有空,过来看看你,顺便看看我那俩宝贝。”
名叫小巴的男人生得健壮高大,白承夕只觉得身边杵着俩电线杆子,压迫感直接拉满,有些不适地退开一些。
小巴这才发现好兄弟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他神色揶揄,叽里咕噜冲着段泝舟说了一串外语。
段泝舟遗憾地摇了摇头,仿若猎食者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叽里咕噜地回了对方一句话。
白承夕不满,悄悄伸出一指禅戳他袖口,小声问:“你们说什么呢?你刚才干嘛那样看我,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看她一头雾水,小巴笑了笑,没搭话,率先迈步,走在前面带路。
段泝舟理了理被她戳乱的袖口,双手插兜跟上小巴,路过她时,下巴骄矜一扬,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坏笑:
“对啊,你现在羊入虎口,想跑已经晚了。”
那步子迈得气场十足,宽肩随着步伐摆动,乍一看像拽王炸街。
什么玩意儿?
算了,跟去看看,她才不怕,反正邦邦两拳就能解决。
“小段 ,这个人就叫小巴吗?”
段泝舟短促一笑:“怎么可能,叫他小巴是因为叫起来方便,他蒙名叫巴达仁贵。”
“他姓巴?”白承夕有些愁,自己和他不熟,总不好喊人家小巴,难道叫巴先生?
“可以这么说吧,他们的民族一般取第一个字为姓氏,但实际上他们有自己的氏族、胞族和部落名,这些加在他的名字前,才算他们的全名,很长一串,很难记,所以我就喊他小巴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段泝舟无奈摇头:“去的地方多了,总会学到一些没用的小知识,你也不用苦恼,跟我一起喊小巴就行。”
“……”白承夕心下讶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愁什么,难不成这人真的有火眼金睛?
三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大型棚屋,棚屋里住着几匹油光水滑的马,其中有两匹格外引人注目。
“看,给你养得好好的。”
小巴牵出一匹珍珠白骏马,那马的皮毛在阳光下珠光熠熠,浑身流光溢彩,犹如上好的缎面。
“好漂亮的马!”
白承夕眼冒星星,要不是怕被马一蹄子蹶死,她都想上前摸摸,再骑两圈体验一下。
仔细一看,又发现她骑不了。
这马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是她驾驭不了的范围。
段泝舟扬眉:“漂亮吧,t国早就限制这种马的出口,我花了大力气才买回来。一共两匹,这匹是白金色,叫赛雪,还有一匹粉金色,叫暮云。”
“这种马最上乘的应该是褐金色,但我兄弟还是屈服在颜值之下了。”小巴补充道,他神神秘秘比了个二:“但就这两匹,也是这个数才拿下。”
白承夕一愣:“两千万吗?”
她倒是有所耳闻,好马都是价值连城的。
段泝舟失笑:“少了个零。”
白承夕心中咯噔一下,她决定离这马远一点。
碰坏了的话,白炳春一年给她的零花钱也不够赔。
届时,难不成让她卖血偿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