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二他们怎么进入805的已经不重要了。
柳成远甚至觉得这或许就是凶手故意开了门吸引他们进去发现线索的。
凶手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把事情搞大。
他现在担心的是凶手如果给林二留门的话，那么会不会还留下了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林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道：
“我们一进来就发现这里收拾得很干净！”
“唯独这台钢琴实在是太突兀了，所以我就先检查了这台钢琴，至于其他地方，我还没有看！”
柳成远用深邃狐疑地眼神看了林二一眼，这是他干刑侦之后养成的一种职业习惯：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说辞。
他的目光接着从房间里扫过，技术科的警员在大范围的勘验，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林二的脸上。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的表情，试图化解缓和地抽了两支烟递了过来，说道：
“林顾问，去外面抽根烟？”
林二自然是领会了他的意思，接了一支，一起朝着门外走去。
准备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柳成远瞥了一眼803的封条，眼中微微闪过了一丝的惊诧之色。
在单元楼外的绿化带那里，柳成远很客气地给林二点了烟。
柳成远可是省城市局的，又在省厅挂职，论实权他的权力其实是很大的。
省城各种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很多，而娱乐场所又是治安事件的重灾区。
那些老板自然是要和柳队长搞好关系。
平时，柳成远只要往门口一站，娱乐场所的总经理都得亲自给他点烟。
哪里轮得到他给别人点烟的。
林二这算是独一份了。
不过，林二并不觉得这有多牛逼。
他知道，柳成远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相比于柳成远明暗两线的操作，林二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在给柳成远施加压力。
柳成远有他的职业坚守，一方面敷衍上峰以自杀结案，另一方面手下的警员也没有放松排查，同时还有林二这条暗线。
“林顾问，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柳成远深吸了一口烟问道。
林二却是淡淡地笑了笑。
目前这个案子怎么说呢？
连凶手的影到现在都还没有见着。
根据以往的破案经验，通过大量的摸排之后总能找到几个有动机有时间有能力作案的嫌疑人，然后进行跟进排除。
比如严冬浩，他就算是一个。
柳成远目前的重点应该是放在了严冬浩身上了吧？
毕竟严冬浩因为女朋友常艳薇的死找过林月萍好几次。
他对林月萍是有敌意的。
只不过，林二直接排除了。
因为，他“见过”凶手。
林二没有回答柳成远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柳队长，其实我更好奇，究竟是哪位领导这么希望你迅速结案？”
柳成远的神情一滞，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接着就紧张地蹦跳了起来。
言语也变得吞吞吐吐的，“这、这……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林二看着柳成远的模样，不禁轻叹了一声：堂堂的一个市局的刑侦大队长竟然惶恐到这份上，想来那人的身份应该很高吧！
林二只能说道：
“柳队长！”
柳成远一听这语气不由地挺直了腰，竖起了耳朵，他知道林二接下来要说正事了。
“通过我的初步调查，凶手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的足以暴露他的痕迹。”
“我的推测应该是职业杀手干的！”
柳成远还是有点出神地愣了一下：“你是说，这个案子是买凶杀人？”
林二凝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错！”
“所以光是从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入手的话，这次的案件，你是找不到凶手的！”
“我觉得还是要从死者的社会关系深入挖掘才行！”
柳成远也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买凶杀人的话，那么真正的凶手就隐藏的比较深了。
他们的调查方向就出现了问题。
而事实就是他们到现在没什么进展，也证明了调查方向的问题。
单纯地从现场的痕迹、杀人手法、杀人动机、不在场证明已经找不到了凶手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深挖林月萍的社会关系，有多深挖多深，只有找到真正想置林月萍于死地的那个人才行。
柳成远当然明白林二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林二的意思就是哪个领导介入了这个案件当中，哪个领导就有重大的嫌疑。
这也是他刚才看似轻松实在直指核心的问题：“哪个领导希望快速结案？”
真正的突破口应该就是在这个领导的身上。
柳成远明白是明白，但是这话他是真不能讲啊。
林二沉默了片刻。
能让柳成远快速结案的人要说也不难猜。
还记得当时云海的网红被杀案，吴开明也是被“迅速破案”。
能让吴开明这个市局刑侦大队长副科级的干部瑟瑟发抖的，也就只有当时的市局的局长欧明远了。
欧明远是副厅级的领导干部，还兼任副市长，妥妥的实权大佬。
也就是这样的大佬才有一言定生死的能力。
否则，吴开明上面还有支队长、政委、指导员等一大队的领导，他也没有犯怵到那份上。
只有当权力远远地凌驾于他之上的时候，他才会产生这种莫名的敬畏感。
而眼下，柳成远也是一个大队长，虽然行政级别上很可能会比吴开明高一点，但是本质上是一样的。
那么能一言就能决定他生死的人，手指头还是可以数得过来的。
就算柳成远不说，林二也无非是多花点时间调查一下罢了。
只是，如果把矛头指向了自家的几位领导，那……
那后果只是怕会更加的严重！
柳成远想的远比林二要多的多。
林二只能算是“外人”，他对于体质内错综复杂的关系知之甚少，甚至于他都不清楚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但是柳成远不一样！
他已经当刑警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了却还是一个正科级的大队长，只能说明柳成远有多么的郁郁不得志了。
他身处在这个环境里，整整地浸淫了二十多年，他早就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一旦碰了，那将会是天崩地裂的灾难。
林二看着柳成远不断变换的表情，只能微微轻叹了一声。
但放弃却不是他的性格，于是他问道：
“是分管警务督察的齐副厅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