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片死寂,那寂静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低沉嗡鸣,像是黑暗中幽灵的低语,为这压抑的氛围更添几分阴森。
唐骁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最终落在了病床上纪木的手上。
纪木眉眼弯弯,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下盛开的花朵,看似无害而美好。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胸腔有节奏地起伏着。
然而手中的那把刀却在这平和的画面中显得格外刺眼,那寒光如同死神的目光,冰冷而锐利,打破了病房里虚假的安宁。
“疯子……你真是疯了!”
唐骁眉头紧皱,眉心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中满是惊愕与慌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不安如同汹涌的潮水,在他的心底不断翻涌。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刚才那股从纪木身上传来的冰凉的感觉仿佛还残留着,但此刻看着青年,又觉得那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纪木看起来毫无异样,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你这家伙……就是靠这样的暧昧蛊惑了北然吧?”唐骁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像是害怕被什么人听到。
他的心中充满了警惕,就像一只置身于陌生领地的野兽,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未知的旋涡,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和迷雾,而纪木则是这个旋涡的中心,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却又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唐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无论如何,他都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成为这神秘棋局中的牺牲品。
“唐先生,我知道你因为念怡的原因很讨厌我。”
青年低垂着眼睫,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使得他素来淡漠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像是闪过了几分脆弱的神情。
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但你敢说……你刚才没有一瞬间的失神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唐骁的心上。
唐骁意外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很认真地听着纪木的声音,神色温和得有些不寻常。
纪木说了很久,唐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忍住没有打断对方。
他似乎不愿意看到青年眼里流露出落寞和遗憾的神色。
像是一把无形的钩子,勾住了他的心。
看到纪木温和的眼神后,他不由得想到了付念怡。
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在付念怡面前,他所有的热情都像是石沉大海,从来没有被正眼瞧过一次。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就像是一头眼巴巴渴望得到主人关注的宠物,突然心软了几分。
但更多的,是羡慕与嫉妒在他心中交织缠绕,如同藤蔓般紧紧束缚着他的灵魂。
“究竟谁才是那个害了对方的恶人……除了加害者和受害者,没有人知道。”
纪木说着,微微向唐骁伸出手,示意他走过来。
唐骁像是着了魔一般,缓缓靠近,纪木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就像抚摸心爱的宠物那般,动作轻柔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安抚意味。
“唐先生,你有没有……认真思考一件事过?”
唐骁的发丝在纪木指缝间滑过,那触感极好,带着一种温暖的温度。
纪木冷漠惯了,很少和人有这样身体上的接触。
但面对唐骁,他格外地容忍。
此时感觉到青年温热的手指,唐骁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缓缓将手,移到了纪木的脸颊处。
那动作带着一丝犹豫,却又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
“什么事情……?”
青年抬眸看着他,那灰蓝色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清澈而真诚。
如同真心实意想要劝慰他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其中。
“也许……付念怡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美好呢?”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直地戳进了唐骁的心脏,让他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望着纪木,脑海里一片混乱。
像是无数的思绪在其中炸开,冲击着他的理智。
“你、你用了精神暗示……!”
唐骁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愤怒,他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他的心底不断翻滚。
然而,纪木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微笑如同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神秘而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确定吗?”
他轻声问道,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相信,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只见纪木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关节,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他倚靠在病床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俊美的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中的黑洞,仿佛能看穿一切。
“困住你的,究竟是精神暗示的效果,还是你自己内心的波动?”
他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唐骁的心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穿透他的灵魂。
唐骁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神闪烁不定,像是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纪木则继续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唐骁的反应。
目光如同审视猎物的猎人,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又像是在欣赏他的挣扎。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那声音打破了病房里紧张的气氛。
付北然匆匆走了进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担忧,像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看到唐骁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那皱起的眉头像是两片乌云,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唐骁,你还在这里。”付北然的语气有些冷淡,那冷淡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寒风,在病房中回荡。
唐骁转过身,看着付北然,嘴唇微微颤抖,想说纪木可能有问题,但看到青年略带危险的浅笑后,不由得喉头一滚,冷汗逆流,那冷汗顺着他的脊梁骨流下,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我……我只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付北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动作显得有些敷衍。
“念怡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你可以去看她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唐骁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凭付北然对纪木的关心和信任,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有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了。
他看了纪木最后一眼,那一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疑惑,有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病房,脚步略显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不安,脑海里青年的话就像诅咒一般挥之不去,如同幽灵般缠绕着他。
【困住你的,究竟是精神暗示的效果,还是你自己的内心的波动?】
……
“北然……!”
青年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依赖和感激,他的双手像是藤蔓一般紧紧地环抱着付北然,仿佛那就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还好有你在……还好你来了。”他的声音微颤,带着明显的颤抖,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情感,那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宣泄而出。
“北然,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可能就真的撑不住了。”
付北然的心瞬间被触动,他能感受到纪木身体的颤抖和心中的恐惧,那恐惧如同冰冷的手,紧紧地揪住他的心。
他轻轻拍了拍纪木的后背,那动作轻柔而充满了爱意,声音柔和得如同春风拂面。
“别怕……我在这里,一切都过去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深深的喜悦所取代,那喜悦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他的脸庞。
要知道,纪木因为命格的事情与他隔阂很深,他原本以为很难重修于好,那隔阂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但纪木今天的行为让他感觉到,青年对自己还是有感情和爱意的,不然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地搂住他,这拥抱仿佛是他们之间关系破冰的信号。
“小木。”付北然轻轻地推开纪木,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专注而深情,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因为命格的事情一直对我有所抱怨,但我希望你能明白,现在和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就在这时,付北然的风衣口袋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铃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更像是打破美好梦境的闹钟。
他迅速接通,只听了几句话,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挂断电话后,他转身看向纪木,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阴影笼罩在他的眼中。
“小木……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你先在这里等我。”
纪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付北然离去的背影。
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担忧。
他缓缓抬眸,俊美的眉眼之中,带着几分让人觉得捉摸不透的情绪,那情绪如同迷雾般笼罩在他的眼中。
等付北然离开后,纪木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空荡荡的房间,看向门外,那目光如同利剑般锐利。
“不用在门口站着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平静而淡然。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下一秒,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付念怡,她的身影在门口显得有些单薄,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久病未愈。
双眼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恼怒,但更多的是对纪木的嫉恨。
如同火焰,在她的眼中熊熊燃烧。
纪木看着付念怡。
他知道,她和付北然不一样。
付念怡对自己,是绝对的敌意。
如同冰冷的墙壁,将他们隔离开来。
他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出于一种礼貌或者是对敌人的挑衅。
他示意她进来。
“进来吧,别站在外面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付念怡快步走到纪木的床边,她的脚步有些急促,像是带着某种急切的目的。
她的嘴唇干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嘴唇上甚至有一些干裂的痕迹,像是缺水的土地。
“巫蛊娃娃,为什么会没有用?”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愤怒。
纪木缓缓抬起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如同清澈的溪水般纯净。
“巫蛊娃娃?什么娃娃?”
他的语气平静,似乎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但平静的表象下,仿佛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付念怡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和愤怒。
她似乎对纪木的反应感到十分恼怒,让她的身体都微微颤抖。
“你、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的声音尖锐,如同划破玻璃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刺耳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但纪木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心虚,那心虚如同蛛丝马迹,被他敏锐地察觉到。
纪木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冰冷而神秘。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静,如同深邃的海洋。
“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怎么回答你?”
他的语气平和,但却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
如同无形的气场,向付念怡压去。
付念怡似乎有些泄气。
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
然后才从宽大的病服袖子里拿出一个狰狞的娃娃。
那娃娃的模样十分恐怖,上面画满了奇怪的符号,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沾染了鲜血。
“就是这个……!”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拿着娃娃的手微微颤抖。
纪木接过娃娃,他的目光立刻被上面的生辰八字吸引。
那上面生辰八字写得十分清晰,再看到上面扎满的银针,他的眼神不禁暗了暗。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如同寒冬的冰霜。
“付念怡……你就这么恨毒了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如同冰冷的寒风,吹向付念怡。
“少废话……!快点给我解释!”
付念怡一把抢过巫蛊娃娃,她害怕纪木会把它当做证据向付北然告状。
动作都有些慌乱。
“我明明没有写错你的生辰八字……为什么你还是好好的!”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愤怒,那愤怒让她的脸涨得通红。
纪木的眼神淡漠而疏离,他用舌尖轻轻顶了顶上颚,然后缓缓开口。
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你真的以为……是巫蛊没有起作用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和危险,就像是一只在玩弄猎物的猫。
付念怡猛地伸手捏住纪木的肩膀,她的手劲很大,指甲几乎要陷入纪木的肉里。
眼球突出,表情恐怖。
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你给我说清楚!”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在病房里回荡,仿佛要将屋顶都掀翻。
纪木灰蓝色的眼眸阴晴不定。
他的语气平静而危险,如同平静海面下隐藏的暗礁。
“巫蛊起了作用……只不过不是对我,而是你。”
他的话语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付念怡的心中炸开,将她的理智炸得粉碎。
“什么……?!为什么会是我?!”
付念怡的声音颤抖,显然被纪木的话震惊到了。
她的眼中满是惊恐,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般摇摇欲坠。
“我写的明明是你的生辰八字……是你纪木的极阴命格!”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
“你还知道是我的极阴命格啊……”
纪木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女孩的反应。
那平静的面容如同冰冷的面具。
“但你难道忘了……命格现在,是在你身上吗?”
青年的眼眸微微黯淡,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拭过嘴角,那动作带着一丝无奈。
“怎么可能有人……只享受命格带来的好处,而不承受代价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如同深埋在心底的刺,刺痛着他自己。
当他说出这番话时,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角似乎掠过一丝如浸湿纸张般的脆弱。
那脆弱一闪而过,却被敏锐的人捕捉到。
“我的极阴命格在你身上……你如果想通过巫蛊来动手,反而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青年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灰蓝色的瞳孔深邃如同海洋,隐藏着一个纯净无瑕、未被尘世污染的灵魂。
又像是隐藏着无尽的痛苦。
“付念怡……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