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糯说完客套话,这才拉了拉毛攀的手让他也表示表示,毛攀混不吝的朝着猜叔点点头,敷衍道“谢了……”
没出口的老头被严糯及时捂住,她讪讪的看着猜叔,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
献丑了,自家人,上不了台面,多包容包容。
猜叔现在也算是看出来这来人谁是大小王了,他颇有深意道“毛总啊,本来贵客上门,我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可是我这儿呢,昨天出了点意外,现在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如这样,让严小姐带你下去休息一下,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
说着,猜叔招呼沈星带他俩下去。先把人扣下,剩下的,等陈会长上门。
毛攀却直接叫了起来“不用了,这乡……地方劳资呆不惯,我直接带小糯走就行了。”
乡下地方没说出口,被提前预知的严糯一把掐着他腰间的软肉给打了回去。
不过这话说的也很不客气了。
很没教养的样子。
猜叔挑眉,望向严糯。
严糯赶紧拉着毛攀的手,不许他再说话,不好意思的跟猜叔道“猜叔,我懂,我带毛攀先去房间休息,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这是要把俩人都扣下的节奏啊,不过严糯很满意,毛攀的身份可比她尊贵多了,有他在,她不担心陈会长不来救人。
拉着毛攀要走,严糯这时候才发现毛攀居然是打着赤脚踩在地上,顿时哑然。
“你的鞋子呢?脚不痛吗?”达班的路可都是碎石子路,鞋底软些都硌脚,更别说打赤脚了。
严糯慌忙的拉着毛攀,四下寻找着。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没事,不知道丢哪里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算得了什么!”毛攀说的毫不在意,还颇为得意的在地上踩了下。
脚底板传来的刺痛却让他脸上一阵抽抽,却碍于面子强忍着。
沈星却在边上嚷嚷道“我在酒店门口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光着脚,鞋子都不知道甩飞哪里去了,这一路他都打着赤脚来了,你男人可真着急你啊!”沈星对此是心服口服的。
虽然看着平日里毛攀总是欺负严糯,可是在乎是真在乎啊。
拖鞋甩掉了都没察觉,达班蓝房子院内这一路可都是石子路,鞋底薄一些踩上去都疼,别说光脚了。
这人生生忍到了现在,一声不吭,脚底板全是血。
猜叔闻言,这才注意到毛攀一身的狼狈,他意味不明的扫了几眼,对着边上的细狗点了点。
看着走远了 几人,细狗颠颠的凑到猜叔跟前小声道,
“猜叔,你呢意思可是喊我克灭了他们几个?”说着还无比形象的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一脸的恶狠狠模样。
猜叔无奈的冷笑了一下,一巴掌拍在细狗的脑后,
“我看你需要被灭了,我是让你去准备一些换洗的衣物给客人送去。”
这个傻子。
细狗一脸的尴尬,他挠挠头,对着猜叔哦了一声,这才跑了出去。、
猜叔心中满是疲惫,怎么觉得跟这些小孩打交道比跟那些老家伙还要累呢!
他叹着气,拍了拍他空空如也的餐桌,无奈的起身上楼去了。
这边,毛攀还想不通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去,他被严糯拽着往前走,嘴巴里嘟嘟囔囔着,
“为什么不回去啊,这乡巴佬的地界破破烂烂。什么都没有,穷酸的要死,还不如回象龙国际呢。”
严糯有些羞赧的用力拽着毛攀,压着他不许他再说\"别说了,别说了,你可千万别说了……”
“是啊,这个你可怪不到我们头上,昨下午我们这边还好好呢,这个女人来了之后,不止大厅,还把猜叔呢茶室都给砸了!”
细狗翻着白眼过来,丢下一包衣物,又翻着白眼走了,他得赶紧给拓子哥报个信,这女的姘,头找上门了。
沈星抱着医药箱追了上来,听到细狗的话也是一脸诧异,看严糯发自肺腑道,
“你可真厉害啊,那可是猜叔,你都敢拔胡须,佩服佩服!”
严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毛攀就先高兴起来,
“哈哈哈哈!砸的好,砸的妙,他们把你绑过来,砸他们一个房子咋啦,你就是把这里烧了,咱都不怕!”
“好了,你两个不要把我再放火上烤了,猜叔大人有大量,已经不跟我们计较了,哥哥,你快坐下,你看你脚,全是血,难道都不痛吗?”
严糯拉住毛攀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布满伤口的脚,也跟着心疼了起来。
接过沈星手中的医药箱,她小声叮嘱着“大哥,麻烦你再帮我打些热水来,我帮哥哥清洗一下,好上药。”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包起来就行了。”
毛攀被严糯关心的快要飘起来了,这时候正是彰显男子气概的时候,怎么可以软弱,他故作不在乎的挥手。
大马金刀的翘脚踩在床上,却蹭到伤口,疼的脸一抽,帅气的俊脸差点变形。
“哥哥,你不在乎我在乎,我真的好心疼哥哥啊,虽然是伤在你身上,可是却疼在我心,”
严糯条件反射的哄着毛攀,跟哄小孩一般。
沈星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跑出去打水了,不想再多听一句。
他不喜欢,可是架不住人毛攀喜欢啊,他笑眯眯的弯着腰,凑近了看严糯“你真的心疼啊?”
“这还有假的?我宁愿这些伤都在我身上,也不想哥哥掉一根汗毛。”
严糯小心翼翼的拨开伤口上的碎石子,看着血胡里拉的脚底板,这下子是真的心疼了。
她含泪看着毛攀怪道“你怎么着不爱惜自己啊!你看看这脚,得多疼啊!还有这脸,都被打青了……”
“不疼,没事!”毛攀傻乐。伸着脸让严糯摸,一脸的荡漾表情。
等沈星再次回来,已经接了满满一盆的热水,毛攀大咧咧的把脚往热水里一放,热水一刺激,顿时变了脸色,嗷的一嗓子嚎了起来,却又马上忍住。哆嗦着把脚继续按进水里。
严糯没说话,只是低头小心翼翼的帮着他擦去脚上的污渍和碎屑,眼泪却不争气的一颗颗的砸在水面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看她哭成这样,毛攀也笑不出来了,他生平第一次真正的安静下来,静静的坐着看着严糯给他洗脚,轻柔的擦拭干净,再细细的帮自己上药,每一下都轻柔的像是羽毛一般挠在他的心上,胸中一阵酸楚,鼻头一涩,差点落泪。
看着俩人之间的融洽氛围,沈星也待不下去了,悄悄的出去,给两人带上了门。
等到严糯帮毛攀把两只脚都包扎成俩猪蹄后,这才有功夫处理他的手和脸。
也不知道这两天他都经历了什么,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跟流浪猫似的。
可怜死了。
刚刚止住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涌了出来。
毛攀叹气,一把将严糯揽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低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不哭了好嘛?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换来的却是严糯更多的眼泪,严糯坐在毛攀怀里,抓着他的衣领彻底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又被他惹哭了,毛攀只得耐着性子哄。
仔细想想,他这辈子的耐心好像都花在严糯身上了。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耐的下性子去哄一个人。
看着在他怀里哭累到睡着了的小女人。
毛攀的眉眼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就跟照顾小孩子一般,轻柔的把她放到床上,谁知一动弹,小糯的眉头就锁紧,睡的好不安稳,只得叹气的抱着她,依偎在一起。
手臂被压着,抽不出来,也走不开,无聊的他只能用手指轻轻描绘着小糯的眉眼。
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祥和宁静。
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的烦躁,猜疑,全都没有了,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从小到大,耳边那个没有停过的噪音,也彻底歇声了。
这感觉,真好。
毛攀拥着严糯,满足的闭上了眼。这一次,他的心,彻底回不来了。
小两口睡的安稳了,可是这一夜,却注定是个不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