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醒来的那一刻见到虞溪晚的时候,虞枫就是懵的,听见他的虞知节的谈话倒是清明了些,但他以为只是虞知节和虞溪晚的私仇。
直到亲眼看见虞知节和大夫人死于虞溪晚的刀下,虞枫终于彻底清醒,这哪儿是什么寻仇,分明是要倾覆虞家!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指着虞溪晚,怒气腾腾质问:“虞溪晚,你杀兄不够,还要弑父不成!?”
“弑父......”虞溪晚莞尔,笑容里看不出是讥诮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缓声说:“不教不养,只知利用的人也能称之为父亲?”
如果说大夫人和虞知节是推手,那么虞枫就是幕后真凶!
为了胯下二两肉的片刻欢愉,让二夫人承受十月怀胎之苦,废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儿子,将其放在后院不管不问,不教不养,是他,让虞溪晚这辈子过得苦楚不堪,受尽折磨。
“那我也是你父亲,你敢杀我,就不怕千夫所指吗!!?”
虞溪晚勾起唇角:“现在倒是怕了?不过,你想的有些多,人只有地位不够高,才会经历千夫所指,我会告诉他们,你是病逝,你猜,会有谁来追究你的死因?”
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一个道理。
就算你是乱臣贼子,只要你赢了,就是天王老子!
虞枫是从这种境地杀出来的人,更懂这个道理。
“就算如此,你以为你能在长安站稳脚跟?其余三大家族能让你好过?”
“三大家族?”虞溪晚道:“如今谢家陷入皇家之争自顾不暇,鹿家有鹿云松在,谁敢动我?还是你觉得,陈家那群病秧子有这个本事?”
虞枫眼珠子一转,道:“还有木儿,等木儿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虞溪晚忍俊不禁,眉眼往身后一扫,“三弟,家主叫你呢。”
虞枫眼睛一瞪,不敢置信的看向门口。
虞苏木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今日为了动手,他特意穿了一身黑衣,虽看不出身上血迹,但浓厚的血腥味让人忽视不了。
虞枫先前还好奇,虞溪晚在外多年,怎么能一下闯进虞家,现在看见虞苏木还是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多谢夸奖。”虞苏木像是变了一个人,脸上再无刻意讨好,背脊挺直,远远看去,那气势竟比往日虞知节还要骇人几分。
“父亲放心。”虞苏木似笑非笑说:“虞家交给我,不会没落的。”
虞枫听出其中意思,古怪的看了虞溪晚一眼:“你要将虞家交给木儿?”
“家主不是担心我挡不住其他三大家族么?”虞溪晚微微一笑,道:“我将虞家交给三弟,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虞枫突然就混乱了。
他以为今天的一切都是虞溪晚一手造成的,可最后受益的人却是虞苏木,不是虞苏木帮虞溪晚,而是虞溪晚帮虞苏木。
真正的幕后之人竟是虞苏木?
他的脸色变来变去,虞溪晚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却不解释,而是道:“家主,当着几位族老的面,将家主之位传给三弟吧,这样,我们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虞枫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休想!!”
虞溪晚啧了一声,十分嫌恶的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转头看着虞苏木,淡淡道:“三弟,家主既然不愿意,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吧。”
虞苏木唇角一勾,提起长刀走到虞枫面前,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尽是恨意:“父亲怕是没想到,会落在你看不起的儿子手上吧?当初你骂我畜生,让我母亲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的时候,可想过会有这一天?”
在虞枫心底,只要虞知节是他的儿子,虞苏木和虞溪晚要是有用,他就会多看两眼,要是没有,就会不管不顾,但你要是败坏了他的名声,十倍的惩处等着你。
虞苏木永远记得那一年,他才十岁,因为几句口舌之争在学堂里打了虞知节,当夜就被虞枫喊到正堂,打了十鞭,骂他畜生,将他关进祠堂三天三夜。
等他出了祠堂才知道,这三天,虞枫没有关心过他一次,还是他母亲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差点闹出了人命,虞枫才想起他,将他放了出去。
这次过后他学会了掩盖锋芒。
但他越是忍让,虞枫就越是看不上他,受到的冷眼折磨就越多,这些仇恨他全都记在心底,此时此刻,终于可以不用掩藏。
“我母亲为你在虞家蹉跎十几年,你又是怎么对待她的?父亲,我的好父亲,虞家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拜你所赐!!”
“你胡说八道!!我对你....呃...你...”
虞枫的狡辩之词还来得及说,虞苏木长刀一挥,直接结果了他。
“.......”在场的其余几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几位族老一直不曾开口,就是觉得虞溪晚他们不可能真的做出弑父的事情,然而虞溪晚他们不仅杀了,而且下手利落,根本就没有把虞家放在眼底。
此时此刻他们才真的怕了。
和命相比,谁做家主有什么重要的。
其中一位族老看清局势后,率先开口:“二公子,你们的家事我们不参与,还请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虞溪晚挑眉看他:“哦?这么说,三弟做新家主的事,你们也没意见了?”
“三公子有情有义,做家主理所当然。”族老道:“我们没有意见。”
虞溪晚要笑不笑的:“空口无凭,我要怎么相信你们?”
几位族老一对视,其中一位开口道:“我可以写下认同书。”
在认同书上签字画押,相当于将他们的脸面放了上去,若是日后狡辩反悔,这个人的诚信就没了。
虞溪晚原本就没打算杀他们,认同书与他想法一致,但他没有立即同意,而是犹豫了一会儿,将几个老头的心,高高吊起后,才慢慢悠悠的说:“我不是滥杀之人,既然几位族老有此决心,那我自当成全。”
“二弟,拿笔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