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晚发现这几天鹿云松变得有些不一样,具体来说就是变得更为粘人。
以前他睡醒,鹿云松还在山上,现在他睡醒,鹿云松就在院子里。以前他去钓鱼,鹿云松在补觉,现在他去钓鱼,鹿云松也跟着一起去。
反正就是他走哪儿,这人跟哪儿。
刚开始虞溪晚还有些新鲜感,长久以往就觉得烦,加上鹿云松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这天出门的时候,他喊住鹿云松:“你又不钓鱼,在家待在不好吗?”
鹿云松反问:“你不想我跟着你?”
“你总跟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你还怕我出事不成?”
鹿云松立即摇头道:“我只是想离你近些。”
虞溪晚颇为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淡声说道:“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很不高兴,我和你是发生了一些亲密的事,但这不代表我是你的所有物,我们还是保持该有的距离,行吗?”
鹿云松抿着唇许久,才点头同意:“我知道了,你去吧。”
虞溪晚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没去钓鱼,而是径直来了村长家,找到了秦素梅。
对于他的到来,秦素梅很惊讶:“你平日都不与我们走动,今天吹的什么风,竟让你大驾光临。”
虞溪晚没理会她的俏皮话,问她:“你什么时候回镇上?”
“明日就回,怎么了?”
虞溪晚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能联系上你堂姐吗?”
“我可以给堂姐写信....”
“那你给你堂姐写一封信,告知她鹿家找的人就在清河村。”
秦素梅一脸错愕:“你不是不想让他们找来吗?”
可惜世事难料,变化无常。
如果没有发生那场意外,虞溪晚或许可以放任自己和鹿云松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他隐去眸中色彩,低声道:“秦姑娘,希望你能再帮我这一次,至于原因,抱歉,我不方便告诉你。”
秦素梅皱起眉:“你不是说他们来了你就会死吗,你不要命了?”
“自然是要的。”虞溪晚苦涩的笑了笑:“所以在他们来之前,我会想办法离开。”
秦素梅头疼的看着虞溪晚,她想到最初认识的时候,虞溪晚一脸狡黠的与她说喜欢男人,那时候她觉得震惊,更多的是好奇,所以一回到镇上,就去了解喜欢男人是什么意思。
后来秦素梅看了很多话本,才明白男人与男人相爱是不同于男女相爱的,他们之间会有更多的磨难,要突破自己的内心,要说服家人朋友,要面对世俗见解。
秦素梅觉得很佩服,所以总是愿意多帮着虞溪晚一些,可她做了这么多,还是改变不了两人分离的结局。
为什么人与人就不能公平,自由一些。
“如果能帮鹿家找回嫡子,是好事一桩,对你堂姐大有益处,也算是我报答你们这些时日的关照了,如何?”
“那你呢?”秦素梅担心道:“把他们找来,你真的不会有事吗?”
虞溪晚浅笑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再帮我寻一味药吧。”
秦素梅犹豫了片刻,确认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不用为我担心,在鹿家的人来之前,我会率先离开,我师父在长安地位很高,我去找他庇佑,不会有事的。”
话都说到这儿地步,秦素梅只能答应了,不过她担心的还有一件事:“你们回到长安,还能在一起吗?”
鹿云松的记忆迟早会恢复,回到长安他俩必定不死不休,但这些没有必要告诉秦素梅。
虞溪晚轻声说:“天下的有情人不是都会成为眷属的,我和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事事难万全。
秦素梅就不再多说了,送虞溪晚出门的时候说:“这里到长安的路途远,我用最快的信使也要半个月,等他们再赶来差不多就是下个月中旬,在这之前你做好准备吧。”
虞溪晚点头道谢:“麻烦你了。”
秦素梅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只是传个话,谈不上辛苦,你不后悔就行了。”
“我不后悔,你别送了,留步吧。”
秦素梅只当他是心里难过,不想多言,遂顺了他的心意,停在了原地,也就看不见虞溪晚在转身之后,忽变的神情。
虞溪晚挺直背脊,双手抱在一起,每一步都行的十分规矩,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布局,都让他有一种畅快的感觉,尤其是看见棋子懵懂无知的模样,这种感觉更盛,于是乎,他便装的愈发像个乖巧懂事的人。
现下棋盘已开,黑子已下,就等长安回信了。
哦,还要安抚一下,最重要的一颗棋。
想到鹿云松,虞溪晚的神情变了又变,他这么着急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总感觉鹿云松的记忆就快恢复了。
这几日晚上睡觉,鹿云松好几次都在睡梦中惊醒,虞溪晚觉浅,鹿云松一醒他就跟着醒了,但他懒,不愿意睁眼,然后就听见了鹿云松在叫他的名字。
不是阿晚,是虞溪晚。
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是他们在长安城的时候。
可第二天他问鹿云松,对方又说没恢复,还说只是做噩梦。
这种鬼话,虞溪晚才不信。
他猜鹿云松应该是没有恢复全部记忆,至于恢复的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他必须在鹿云松记忆恢复之前率先回到长安,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自己性命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