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婷婷有肉无血。
身上划开了多道伤口,象张开的小孩嘴,露出里面鲜红的皮肉。
但诡异的是,每条伤口深可见骨,却不见流下半滴血。
为什么寇家人体质如此奇葩?
寇婷婷反问陆镇,是否知晓寇家人独特的身体构造?
陆镇还真知道。
胖子寇时叛出寇家,投靠弑天教,是第一个摆脱寇家的不孝子孙。
他为赵天宝检验寇清烟身份真假时,提到过寇家人独有的特征。
主要有两个。
第一凡是带有寇家血统,无论年纪大小,天灵盖中间长有一根雪白的头发。
这根白发硬如铁丝,扯之不断。
哪怕降生几天,胎毛未退的婴儿。
也有一根极显眼的白发长在脑袋中间。
若是耄耋老人,头发脱落,成了秃顶,白发就成了千顷地里的一根独苗,走到哪儿都引人注目。
第二个特征,寇家人比寻常人多了一块骨头,那块骨头就是令寇家人耿耿于怀,十分不解的仙骨。
明明他们身具仙骨,孙大圣却断定,寇家人世世代代没有仙缘,永远不可能修行。
不能修行的不仅仅是仙法,还包括武功、妖术。
一切跟修行有关的,寇家均无缘。
无法修行、没有官运。
两条特性成了寇家人千百年来的噩梦,也是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就因为无法修行,又不能习练武技。
寇家被动的变成徒有钱财,没有实力自保的首富。
千年来蜗居在小小地灵县,从未踏出一步。
普通人眼中,寇家钱财多到花不完,令人羡慕、眼红。
官府、豪强、修士这些强者看来,寇家不过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袋子。
一头随时宰杀的肥猪。
寇婷婷老眼圆睁,嘴巴微张。
“陆老弟功课做的很足啊,早就摸清了寇家底细。”
“过奖。我是从寇时口中听来的。”
陆镇并不隐瞒,将四季春酒楼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
“雷全死了!老弟手刃此贼!太好了!”
寇婷婷抚着胸膛,大笑不止。
“这口闷气今日终于发泄出去了。这个贪得无厌的狗贼,害我沦落地牢等死,老天有眼,叫他先我而死。”
“老寇,你话都不会说,是陆哥替你出气,关老天什么事儿!”
“小古说的极是,但在我眼里,陆老弟就是老天。”
“别拍马屁了,接着说正事儿。”
“寇家人并非真的有肉无血,血还是有的,不过被隐藏起来了。”
“嗯!?”
“不是多了块仙骨么?血液贮藏在那块骨头中了。这些血液全由我们本人控制,如果我不想,不愿意,即便外人挖出仙骨,将其砸碎,也得不到半点血水。”
“你不会告诉我,痔疮就是仙骨吧?”
“是的!虽然不经我同意,别人无法得到寇家血液,但我仍不敢冒险,通过长年累月的练习,将那块多出来的,屁用没有的仙骨化成痔疮。反正二者都一样,都是人身上没用的东西。”
“老寇,有你的,连我都瞒了。”
小古叫起来。
“不是故意瞒你,实在太丢人,不好意思说。”
“噢呀!有肉无血,血藏在仙骨里......不同意找不着......噢呀!我明白了。”
小古兴奋地拍着大腿,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怪不得那些觊觎寇家的家伙,使尽手段,外力,内力,甚至搜魂、夺魄、炼制魂魄、身体,也无法得到寇家赚钱的秘诀,原来秘密藏在血里啊。”
陆镇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吵嚷不休的小古,看的他不好意思,讪讪的停下。
“你现在才明白啊!有肉无血,已经明明白白告诉旁人,寇家的秘诀就在血里,只不过他们绞尽脑汁找不着罢了。这个道理不是很明显?都过去半天了。刚刚反应过来!”
“我脑子有点笨。”
小古脸红了,不好意思低下头。
寇婷婷撇着嘴,抽抽咽咽哭了起来。
陆镇很奇怪,摇着寇婷婷的肩膀。
“老寇,都多大年纪了还哭?谁惹你了?”
“老弟,我这顿打挨的太冤了!我知道从那个地方取血,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但我绝没戏弄的意思,老弟你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听我辩解,劈里啪拉好一顿打。你自己看看。”寇婷婷扬起脑袋,脸肿的象染色气球,手摸满头红疙瘩,咝咝哈哈抽着凉气,“现在还疼呢!”
“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吃饱撑的,把仙骨炼化成了痔疮。”陆镇抓起寇婷婷的衣襟,抹去口水鼻涕还有眼泪,“我道歉,我太鲁莽了,我不应该没问明白就打人。”
“光道歉有啥用!”寇婷婷不接受。
小古看不下去了,帮着圆场。
“老寇,差不多得了。这事儿你也有责任,既然都诚心诚意地跟陆哥混了,仙骨变痔疮的事儿干嘛瞒着,早说出来,还能挨打吗!”
“反正不能白挨,除非让我吃顿好的。”
陆镇放下心来,还以为寇婷婷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原来就想多吃一碗饭。
“好,我去给你拿。”
陆镇返回四圣祠,半哄半骗,再三许诺拿走多少,将来百倍偿还,才忍受着猪八戒的唠叨,端来四大碗香喷喷的米饭,还有一盘红烧兽肉。
看到油汪汪,色香味俱佳的红烧肉,陆镇惊了。
“和尚不是吃素吗?你咋存的还有肉?”
“四大部洲,大千世界,释教信众多如繁星,每个世界,甚至每个地方供奉的仪式都不尽相同,释教讲究虔诚净心,只看佛缘,仪式并不重要。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别说红烧肉,清蒸、爆炒、清炖,各种肉类,各种做法都有。”
陆镇看着眉飞色舞,长鼻子大耳朵的二师兄,又看一眼色泽油亮的红烧肉。
端着饭菜默默回到地牢。
寇婷婷饿死鬼一般,抢过饭碗。
吃的太快太猛,噎得伸长脖子翻白眼。
小古善解人意,上前给他摩挲胸口。
“老寇,以后比这好吃的东西多了,你也算吃过见过,能不能别一副饿死鬼投胎的糗样。”
“好多天没饭吃,猛不丁吃口好东西,馋虫勾上来了。”
不消片刻,连肉带饭吃的磬尽。
寇婷婷满意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儿。
“舒服!就算马上死了,也心甘情愿。”
“小古,如果我没进来,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带寇婷婷逃走?”
小古搓了几把胸泥,手一扬。
牢房中出现一个寇婷婷和小古。
这两人表情木然,僵硬,象两个木偶。
“第一步李代桃僵。”小古拉过另一个自己。
“第二步金蝉脱壳。”曲指一弹,第三个小古和寇婷婷站在牢房门外。
“我准备过一段时间,等他们防备松懈就离开这里。”
他指了指牢房外。
“他们的任务,替我趟雷,试探牢房甬道机关正确走法。我和老寇跟在后面溜出去。”
“高!”小古将驱灵术玩的出神入化,不由陆镇称赞。
“‘点泥为人’玩的这么溜,咋就不愿意带我一个呢?”小古起初明确告诉陆镇,只能带寇婷婷一个。
“主要身上泥不够了。搓不出这么多!”
小古招手收法,那几个假人现出本相,依然是长形泥垢。
“我身上太干净了,皮都快搓破了,勉强够逃离地牢的数量。所以无法带陆哥走,并非我故意不愿意带。”
这一番操作惊的陆镇目瞪口呆。
原来小古施展驱灵术所用泥垢并非就地取材,而是从身上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