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灌这条支流往水库方向延伸约两三百米左右有一座石桥,桥的整体长度大概二三十米,宽度三米左右,因为位置也在村的北面,桥又不算大,所以就被叫成“北小桥”。
这座桥平时路过的人并不算多,一般都是各村之间流窜卖东西的小贩才会从上面走,像平常在村里卖馒头的、卖肉或者卖菜之类的过路商贩,主要就是连接经济。
有一天中午太阳正烈的时候,由于老六瞎所居住的小平房窒内温度太高,吃过午饭之后天气太热,老六瞎便没在窒内休息,而是在北电灌旁边的槐树林里铺了个凉席睡午觉。
老六瞎正睡意朦胧的时候,一个卖大肉的商贩从北小桥上经过,这个桥呢,不仅小而且两边没什么安全护栏,只有几根柱子摆设。
卖大肉的商贩走到桥面上的时候,可能挑着肉担太久了,肩膀有点累了,便停下来站在桥上休息一下,顺便把肉担靠着桥上的一根石柱边放了下来,顺手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
这个卖大肉的商贩不知道已经窜了几个村子了,走的着实是累了,喝完水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靠着石桥上石柱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可能是桥两边的树阴凉爽,加上桥面的风大,吹着风更舒服一些的原因。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儿,喝完水的商贩便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他便从小挎包里取出两个面饼来吃,应该在其他村卖肉的时候,他还顺便买了些核桃,又顺便取了几个核桃拿出来准备砸开来吃。
他看了看周边,桥上没有乱石之类的东西给他砸核桃,又不想起身去其他地方寻找石头,于是伸手从肉担上面把称肉常用的秤砣给取了下来,用来砸核桃。
当时卖东西的小贩用的都是老式的杆秤来称重量,但凡杆秤就会有一个比较重的秤砣,一般情况下小贩都会把这个秤砣挂在肉担或者其他因定物上面,防止丢失掉落。
可是,不巧的是,等他砸完了核桃,吃也吃完了,正准备把秤砣重新挂回到肉担上的时候,由于绑在秤砣上面的绳子太细,手突然一抖,眼睁睁的看着秤砣竟然从手中滑落掉进了河里。
这卖大肉的见秤砣从手里面掉了下去,赶紧紧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边拍着大腿边大声的叫道:“秤砣!哎呀我的娘啊,我的秤砣,我的秤砣!”
不过,这个简短的过程中却并没有听到落水的声音,正常来说一块儿小石头掉到水里面,也会发出声音的,更何况是一块儿这么重的秤砣呢?
卖大肉的商贩也不傻,听到没有落水的声音,便赶紧附身趴在桥上往下看,这一看不由得惊住了,只见那秤砣并没有没入水中,而是漂浮在了水面之上,并且在来回环绕着打转呢!
由于前几天下雨,导致河水比较浑浊的原因,此时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况,只能看到秤砣在水面不停的打转。
卖大肉的看完甚是惊奇,不由的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的秤砣怎么会在水面上漂了起来?难道是老天爷眷顾,不让我丢失!”
由于紧张的原因,这卖大肉的商贩来回张望了一下,看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原地又转了几个来回,继续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见鬼了不成?秤砣还真的就这样漂在水面上打转儿?”
这人呐,一紧张的情况下脑袋就不好使了,面对这种情况,没有问题才怪,不过,这卖大肉的商贩见秤砣没有没入水中,并没有多想,便欲试着想将漂浮在水面的秤砣给打捞起来。
先别说这卖大肉的商贩,是个人丢失了东西,都想找回来呢,更何况这正常的小贩,一般谁会带着两个秤砣出门呢?若是秤砣都丢了,肉也不用卖了,可以直接回家了,可他的秤砣又没有没入到水里,看的真真切切是漂浮在水面,若捞回来是有可能的。
最主要的,在那个年代不是家家都有冰箱冰柜的,这种大热天的还是肉类,今天如果卖不完拿回去,隔了夜的话,这些大肉就坏掉了,那损失了不少钱呢。
于是他便趴在桥上,试着看看能不能伸手把那秤砣捞起来,可是上半身都快附下去了,也还离那水面有很远的距离呢,他看这样是捞不到的,便一路小跑到桥下的岸边准备下水游过去。
那称砣说来也奇怪,就这样一直漂浮在水面上打起了转转,引诱着卖大肉的商贩下水去捞,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水中的水鬼在勾命!
这个时候,在槐树林里躺着午睡的老六瞎被那卖大肉的商贩惊叫声给吵醒了,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心想:“这大中午的,谁在那叽叽喳喳叫嚷嚷的,弄得午觉都睡不成。”
想到这里,老六瞎便穿上鞋站了起来,寻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小跑着看了过去,原来声音是从北小桥上面传过来的。
本来这槐树林离那北小桥就不算太远,老六瞎看的也比较清楚,只见那桥上有个人,边上还有个挑担,像是卖东西路过的小贩。
不过他看这小贩先是来回在桥上面转悠,后是趴在桥面上附下去像是在捞什么东西,然后就下了桥正在脱衣服,像是要下水。
老六瞎看到这种情形,隐隐约约的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一样,便赶紧抄起常随身携带的三尖叉跑了过去,还没上桥,这老六瞎便看到漂在水面上正在打转的秤砣,心里一琢磨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老六瞎看了看桥下,只见桥下对面那卖大肉的已经脱掉了衣服,只穿了个大裤衩子已经下水了,便朝他大叫一声:“站住!不要命了!你不要再往水里面走了!快回到岸上去!”
那卖大肉的商贩被老六瞎的叫声吓了一跳,顿时自已也清醒了不少,感觉到了不应该冲动下水,明知道那铁做的秤砣不可能漂在水面上,还自已打转,肯定是有问题的。便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老六瞎说完,抬起手看了看手里面握着三尖叉的长度,估摸了一下就算站到桥上也够不着那漂浮的秤砣,便把三尖叉果断丢在了旁边,抱起路边的一块儿大石头小跑到了桥中间的位置,对准了正在旋转打转儿的秤砣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大石头的落水声音,大石头正正的砸中了漂浮的秤砣,接着那大石头和秤砣一并没入了水中,溅的水花四起,紧接着原本秤砣打转的位置猛的出现了一股子暗流旋涡。
这种旋涡一般在开闸放水急流的区域才会产生,桥下的这一片区域根本没有急流,那这股暗流旋涡的产生只能说明水下有东西!
老六瞎见状赶紧解下裤腰带,他的裤腰带其实就是麻布绳子,长度大概有两米多,转身又将丢在地上的三尖叉给捡了起来,将裤腰带的一端系在了三尖叉的尾部。
只见他一只手握紧三尖叉,另外一只手抓紧了裤腰带的另外一端,举起三尖叉对准那还在旋转的暗流旋涡处就狠狠的叉了下去!
三尖叉一入水便感觉像是叉到了什么东西,原本旋转的暗流旋涡顿时变得翻滚起来,同时伴随着些许暗红色的液体从水中冒了出来。
而老六瞎此时手中的三尖叉像是被水里面的东西给拖动起来一般,有一股力量始终在和他对抗,有一种钓到了大鱼时的那种感觉。
虽然老六瞎上了年纪可毕竟是在农村劳动为生,他的臂力仍是比较大的,在水里那股力量对抗的同时仍然强行将三尖叉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不等水里面的东西有所反应,他就再次抬手举起三尖叉对准原来的位置猛叉了下去,这一次的力度比上一次更大,很明显又一次击中了水里的东西。
那东西再次被三尖叉给叉到,瞬间吃痛又一次在水里翻滚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有对抗的力量产生,而是直接拖着三尖叉往深水区域钻去。
老六瞎在桥上拽紧了裤腰带的另一端不敢松手,只见裤腰带越扯越紧,水里面的东西最终还是逃脱掉了,三尖叉并没有被拖走。
桥上的老六瞎大口的喘着粗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然后把裤腰带连着三尖叉从水里给收了回来,只见水面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那东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候那卖大肉的已经抱着衣服重新跑回到了桥面之上,看到眼前的一幕,呆呆的愣在原地,惊的不知所措。
老六瞎收好裤腰带见他还穿个大裤衩子,赶紧让他先把衣服给穿上,自己则提着三尖叉继续观察水面的情况,来回在桥面上反复查看。
见水里面彻底没了动静,那卖大肉的商贩衣服也穿好了,老六瞎便对他说:“你真是不要命了啊?这是水里面的水鬼在勾你的命呢,你一旦下去捞秤砣,就会被它拖拽到水里给淹死,你想想,哪有这么重的秤砣掉到水里面还能漂起来的?”
那卖大肉的仍是一脸惶恐,连忙对老六瞎道谢,说自己也是一时糊涂了,想着去捞那秤砣,幸好你赶过来帮忙救了我一命,要不然小命真就搭进去了。
老六瞎见状忙又接着说:“北电灌这片区域阴的很呢,没事还是不要在这地方多逗留,邪呼着呢,你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说完挥挥手让那卖大肉的赶紧离去,自己也拿起三尖叉往回走了。
老六瞎当时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北电灌的邪事,对于他提到所谓的水鬼,跟我们也简单解释了一下,说那种怪物俗称“水猴子”,在水里面力大无穷,速度还很快,只要被它在水里面给抓住,就甭想活命了。
这玩意儿平常不会到岸上活动,因为一旦脱离了水之后它们的行动就会变的十分缓慢,反之,如果在水里抓到人就会将他拖到淹死为止,并且吸走他的脑髓来补充营养。
我们听他讲这些,就跟听鬼故事一样,实际上没有人把这事儿当成真的,若他不是被村里安排看守北电灌,估计他自己也早就搬走了。
这地方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子,要是多住上一天,不就得多一天提心吊胆,更何况这么邪乎的地方,他也不会一直住在这儿,哪怕村里安排也不会住。
幸好后来没多久村里面就找人把北电灌里贵重的东西都拆分拉走了,没有了村集体的公共财产看护机会,老六瞎自然也就搬回到了村里住,闲暇的时候,老六瞎就会拿北电灌的事儿跟村里人吹嘘唠嗑。
从此之后,北电灌的那些诡异事件就在村里算是流传开来,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的,只当听他讲故事了。
最后一系列的怪事被村子里的老人总结出了一句话:“晌午头,鬼露头!晌午错,鬼退没!平静的水面上漂秤砣!”,以此话来告诫我们这些小孩子没事儿不能到水库里玩水。
毕竟村子紧靠着水库,每年夏天在水库里总会淹死几个人,有到水库游泳玩水的,也有到水库捉鱼的,甚至还有些自杀的人。
至于北电灌的这一块儿地方,事实上确实是感觉很阴森的一片区域,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或许是后来人迹较少的原因造成的吧!
无意偷听到阿娇他们的谈话,让我听政治课都不由的走了神,才回想起了小时候村里老六瞎的故事,顿时觉得以前自己坚信的无鬼无神论,在此刻都动摇了很多!
单想想身边发生的事情,战友黄仁上厕所被借纸、周德甘在营房三楼看到的白团、旧靶场墓穴里小和的诡异现象等等,都不是纯粹的无稽之谈,正如阿娇她们所说死人的灵魂尚有怨念存在,具有一定的操控能力,这貌似也并不是口空无凭的。
我正坐在位置上仍想得出入神呢,旁边坐着的战友们突然“哗”的一声齐刷刷的都站了起来,我也赶紧跟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原来是政治课都结束了!!!
下课解散之后,我回到了班里面,可能是想得太多的原因,脑袋觉得挺累的,可又想到了小和还在卫生队,中午一定得去一趟卫生队看看这小子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