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嘉打掉他的手指,弯腰去抱小狼崽,“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会吓着它俩的。”
沈玉姝抬手把人拉回凳子上,“它俩可刚从田里滚出来,身上脏的很。”
沈宁嘉闻言立马缩回了伸出去的手。
沈宁言轻“切”了一声,暗骂了一句“矫情鬼”。
掰了一小块馒头凑过去,“二姐,这就是你养的那两只狗,还挺可爱,就是脏了些。”
小白是个没心眼的,人家喂它就吃。
可惜进了嘴里没咬两下就囫囵个吐到地上。
脸上神色嫌弃的很,还不忘冲沈宁言龇牙。
被沈安信正好看到,他怕沈老爷子看出端倪,匆匆扒了几口饭起身,一手一个捞进怀里走向后院。
徒留身后的沈宁言嚷嚷,“哎,二姐,你这狗哪来的?
连这么好的馒头都看不上,真是的,难不成想吃山珍海味?”
沈玉姝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巴掌,“你管它俩吃什么,快过来吃你的饭吧。”
沈宁嘉看他嘀嘀咕咕出声打断,“我吃饱了,先生留了课业我先回后院了。”
沈宁言低头自顾自的吃着,突然感觉到侧前方投来的目光。
热烈深沉,明显是火气大引起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咬着馒头不情愿的起身,“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回房看书行了吧。”
留下桌上众人闷头憋笑,沈老爷子看着大儿子默默摇头。
沈玉姝和顾氏回到后院就见沈安信在凉亭里悠哉的躺着。
葡萄藤爬满竹架,花期已过上面长满了小小的果实。
或许是她浇的灵泉水多了些,藤蔓几乎垂到了同石桌一样的高度。
小狼崽脏兮兮的扑着藤上豆大的葡萄粒。
她抬头看着星繁点点的夜空,今晚月亮星星赏脸全都在。
没有前世的污染,当得起一句星月皎洁明河在天。
她和顾氏坐到沈安信对面倒了两杯水,“爹给葡萄浇水了?”
沈安信冲着脚边点点下巴,“嗯,我本来想给它俩洗洗。
结果这两个不识好歹的居然冲我龇牙。
愣是不让我碰,我就把水浇了葡萄。”
沈玉姝喝水的动作顿住,摇头失笑,小家伙事还挺多。
“行吧,我一会儿亲自给他们洗。”
对人类有警惕心是好事,将来重归山林也不会亲近人类受伤。
她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个纪录片,由人类养大的狼重回山林可是要吃不少苦头。
想到这儿她不由头疼起以后来,吃喝她能管,打猎的本事她可不会教。
算了,小狼崽现在还小,以后的事以后再愁,先把眼前的事办好。
“爹,我给你看个东西。”沈玉姝神神秘秘跑回房间。
不过片刻功夫又回了凉亭,手里拿着一盏露营灯和两张纸。
她打开露营灯把图纸摊开推过去,“爹看看。”
沈安信起身就着光亮看向纸上画的图案。
愣怔了一瞬才抬头,“这个东西看着和风斗有些相像。”
沈玉姝瞄了一眼谷风车,没有多少惊讶。
谷风车的历史久远具体是哪朝哪代发明的无从考究。
但肯定已经有了,可能只是形态不同而已。
“是吗?那这个呢,爹见过没有?”
她指着打谷机问道,看对面摇头便把它的作用说了。
沈安信面上划过惊讶,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图纸。
他至今仍在习惯女儿时不时拿出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沈玉姝巴拉巴拉说半天也不见沈安信给个反应,伸手推了他一把,“爹,你觉得李木匠能做出来吗?”
沈安信回神,把图纸“哗哗”卷起来。
“图都画的这么清楚了,他要是再做不出来那成什么了,你放心,爹明天就去找他。”
“那行,要是有什么不清楚再来问我。”
她起身再次抬头看天,今夜这么好的月色合该在外赏星星才是。
可惜外头蚊子多不是时候,索幸空间河边的那顶帐篷还在,可以勉强凑合一下。
沈玉姝挥手叫上小狼崽回空间,她们仨都得好好洗洗。
洗掉一身的燥意,躺进河边的帐篷歇息。
她还没仔细看过空间的夜色,如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突然发现结界外面的天空和里面完全不同。
里面虽然生机盎然可外面似乎多了几分绮丽色彩。
她知道定是和二楼那道结界有关。
算了,不想了,想多了反而睡不着觉。
既然这空间还有别的活物,时机到了它自然会出来。
她沉下心来,耳边是稻穗微微晃动的声响。
这声音她不知听了多少次,慢腾腾从床上起身,晃悠到地头开始干活。
翌日清早沈玉姝从外面锻炼回来刚好遇上出门的沈安信。
她原本要跟着一起去,却被沈安信拒绝,这点事他还是能办的了的。
李木匠看着自进屋后只喝水不说话的人,几次张嘴想说什么。
沈安信余光瞥到他的动作,问道:“怎么,别跟我说你做不了,你的本事我还是大概有数的。”
“你倒是看的起我。”李木匠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目光所及之处却全是赞赏,不止在画技更在于巧思。
之前给沈家做的都是些小玩意不值一提,这个要是做出来了可了不得。
“你就说能不能做吧?”
他压下心里的思绪,细细的把手中的图纸又过了一遍。
这才抬头给沈安信答复,“能做,就是上面的铁钩我这里没有。”
沈安信瞧他松了口,立时凑上去抽图纸。
“那个我待会儿进城定做,你只管把其他的做出来。”
李木匠捏紧图纸,点头,“好,五天后你再过来,一准给你做好。”
沈安信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小气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画的,你不给我图纸我怎么找铁匠。”
边说便趁他不注意把画铁钩的地方撕下来叠好揣进怀里。
李木匠伸手的动作慢了一步,生生看他把图纸给撕坏。
“你这人真是,不能回家再让你姑娘画一张嘛,好好的图非给撕成这样。”
“切,要我闺女画不累啊,咋,我闺女的手不是手啊。”
李木匠见不得他一副全天下就他疼闺女的德行,抬手赶人。
沈安信转身喝完杯子里的水,悠悠走向屋外,“行,那我过几天再来。”
他回沈家接上去学堂的兄弟俩,赶着牛车进了城。
其实他昨晚和女儿讨论过关于打谷机上的那些铁钩。
用木头的也可以,可那样的话磨损太厉害势必经常换。
索性一次到位做成铁的能用许多年,和换木头的银钱算下来差不了多少。
晨起吃过饭,沈安仁和沈宁柏去看前两天种的豆子长势如何。
沈老太太则领着余下的几人去山脚下摘艾草。
后天就是端午了,家里也该备一些用来蒸艾馍馍和别门上辟邪用。
这东西路上随处可见,可还是山脚下靠近河边的长得最好。
温润的晨风夹了丝丝缕缕的清新气味钻入鼻中。
穿透她身上的粗布衣裳浸入毛孔,浑身舒爽。
艾草是纯阳之物,去年伤寒可是发挥了大用处。
这不扎堆的人过来采摘,还有人带着镰刀直接割回家的。
沈家是沈老爷子负责割其余几人采。
沈玉姝看着和旁人说说笑笑的婆媳俩,拉起沈玉兰去了别处摘薄荷。
背篓一压再压直到放不下才准备回家。
何氏又绕去河对面摘了些包粽子的芦苇叶。
沈玉姝手上也没空着,挖了几丛薄荷带回去,栽到窗前驱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