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馨瑶心急如焚,手指都微微颤抖着,匆忙点开手机相册,一把将手机递到周晏辰跟前,话语里带着几分急切与试探:
“辰哥哥你看,和沈青漓在一起的这个男人你认识吗?”
她抬眸,紧紧盯着周晏辰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周晏辰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那手机屏幕上。
待看清画面里的人,他舌尖下意识抵住腮帮,心底像是被无名火撩拨,泛起一阵不爽。
又是江逾白!
那股子酸意与愠怒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却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下。
苏馨瑶满心期待着周晏辰能大发雷霆,好给沈青漓点颜色瞧瞧,见他半天没反应,心里那股不服气瞬间翻涌成浪。
她咬了咬下唇,拔高音量又道:“辰哥哥,你看沈青漓明明和你已经结婚了,她还背着你去见别的男人。”
话到嘴边,“她肯定是出轨了”这几个字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终究还是咽下,只因惧怕周晏辰动怒波及自己。
谁料周晏辰压根没接她这一茬,修长手指轻点手机屏幕,三两下滑屏、删除,一气呵成。
连回收站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仿佛要把这段影像从世间彻底抹去。
苏馨瑶瞪大双眼,气得牙龈发酸、牙根发痒,满心愤懑却无从发作。
“馨瑶,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周晏辰把手机递还给她,语调平平,听不出波澜。
苏馨瑶愣在原地,满心不甘,期期艾艾开口:“辰哥哥……我想在这里……”
话还没说完,周晏辰已按下内线电话让常佑进来。
常佑来到办公室,他心里一直都不喜欢苏馨瑶。
要不是因为她,老板和沈医生的关系肯定早就变好了。
常佑将心底的不满压下,脸上还维持着礼貌的疏离:“苏小姐请,我送你下去。”
苏馨瑶憋闷得厉害,一甩脸子:“常特助,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好。”
高跟鞋跺地有声,宣泄着她满腔怒火。
来到地下停车场,苏馨瑶原地跺脚尖叫,“啊……沈青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馨瑶走后,常佑看着周晏辰脸色阴沉如墨,轻声询问:“老板,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周晏辰眉心紧蹙,沉声开口:“常佑,你去查查,最近沈青漓和江逾白两人是不是走得很近?”
常佑心里暗忖:老板,人家沈医生即便和江逾白走得近,就算两人现在在处对象,那也是人家的私事,毕竟您现在和沈医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嘴上还是利落应下:“是,我下班后就去查。”
“不用等到下班,现在就去。”周晏辰不容置疑地补上一句。
另一边,江逾白在江家别墅门口站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一进客厅,那股沉重压抑的氛围如黏稠的胶水,将他牢牢裹住。
他稳了稳心神,开口唤道:“爸、妈,我回来了。”
江母闻声,脸色冷若冰霜,抬手示意:“你过来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江逾白落座,刻意与父母拉开些距离,“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江母也不兜圈子,直言开口:“你最近在做些什么?”
“我除了在公司上班,什么也没做。”
江逾白话音刚落,江母猛地从身后抽出一叠照片,狠狠朝他扔过去,照片边角擦过脸颊,一阵刺痛。
“那这些是什么?”江母怒声质问。
江逾白顾不上脸颊的疼,俯身捡起照片。
入目皆是和沈青漓相处的画面,爬山时的并肩、酒吧里的浅笑、餐厅内的对坐、医院走廊……
他眸色瞬间冰冷,抬眼看向江母:“妈,你派人跟踪我?”
江母冷哼:“得亏我派人跟踪了你,不然怎会知道你为了她,把江氏集团几百万的仪器拱手送给协和!”
江母灼灼目光锁在他身上,追问:“你喜欢她是吗?”
江逾白紧抿双唇,眼眶泛起微红,沉默片刻后点头:“是,我是喜欢她,难道我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没有!”江母决绝打断,“你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在这个家,你的婚姻轮不到你自己做主。更何况你哥现在都还没定下婚事,哪能轮到你自由恋爱。”
江逾白满心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过往无数次对家庭的质问在心底回响,压抑、窒息。
他眼眶更红了几分,声音却依旧坚定:“难道我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什么都要听你们的?”
“你们让我放弃热爱的职业回来管理公司,我照做了,你们还想怎样?”
江母气得浑身发抖,霍然起身:“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让你回来?”
“还不是因为你,你哥才成了现在这样!”
“要不是你打电话叫他过去,哪会出后面这些事!”
江逾白还欲辩驳,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一道熟悉身影,瞬间噤声,“哥……”
江逾民仿若未闻,面无表情,任由旁人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轮椅划过地面的细微声响,在寂静客厅里格外刺耳,仿若一道无声的审判。
江母看到江逾民,立马换上一副笑脸走上前,轻声细语:“逾民,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江逾民坐在轮椅上,脸色却阴沉得可怕,嘴唇微微泛白,毫无血色,眉眼间尽是疲惫与不耐。
听了江母的询问,他冷冷抛出三个字:“不怎么样。”
话毕,他微微偏头,朝身后照顾自己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会意,默默推着轮椅,向着卧室方向缓缓而去。
随着轮椅渐行渐远,车轮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逐渐消失,客厅仿若被按下了静止键,刚刚那股剑拔弩张的压抑氛围,又如同鬼魅般悄然回笼。
江母缓缓转过身,方才脸上的柔情似水褪去,只剩满脸的严肃,她一步步朝着江逾白走近,“立马给我断了和那个女人的一切联系。”
江母的声音斩钉截铁,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向江逾白。
江逾白身形一僵,脊背下意识挺直,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透着倔强与不甘,毫不犹豫地吐出几个字:“不可能。”
江母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字,眼中怒火噌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厉声道:“那你就别怪我亲自出面找她。”
江逾白只觉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攥成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刺目的白,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他眼眶泛红,死死盯着江母,声音里裹挟着几分委屈、几分愤怒:“妈,您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江母目光幽幽地看着江逾白:“因为你是江家的人,你从出生,命运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