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丨丨丨丨丨丨’齐润一脑袋黑线的站在旁边,负责制作模型的几位工匠听到彭脱的话都忍不住欢乐的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俺老彭说的不对吗?”
“别笑了,给二位方主演示一下。”齐润自己也是强忍笑意。
几个工匠立刻把一些小石块放到短杆头的篮筐里,带投石索的一头则放上块大些的石头,然后从抛石车模型的正面反向拉动系在长杆头的牵引绳,利用杠杆原理把短杆头的篮筐高高翘起,使它进入发射前的状态。
“这跟我说的有啥区别?”彭脱一脸不解的看着。
“放!”齐润高举右手狠狠劈下,工匠们同时松手,只听轰隆一声,短杆头被篮筐的重量带着迅速坠落,长杆头则高高扬起,带着投石索向空中甩去,到达顶点后投石索自动撒开,弹袋里石块呼啸飞出,然后就听一声响,石块狠狠地砸进了前方的树林里。
成功的演示过后,齐润和工匠们都很兴奋,波才和彭脱则直接傻了般立在那里发呆。
“这个投石索里可以放一块大石用来攻毁敌方城墙城门,也可以放很多的碎石杀伤敌方的守城军士……唉,波方主,怎么了?”
齐润见波才木愣愣的呆立在那里出神,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波才这才回过神来,这不足一人高的模型都能有如此威力,正品做出来不知会有何等摧枯拉朽的效果。
“川岳,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说,你要早拿出来,我已经在长社城里睡了三四天好觉了!”
“这东西战国时候就有了,我当你们知道的……”齐润挠了挠头,他想尽量表现得真诚些,希望波才不要认为是他藏私。
“不,我们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这种攻城器械的?”波才又问。
“书上有啊,鲁班与墨子斗法,鲁班为九械而攻城,墨子皆以法解之,这抛石车就是这攻城九械之一,《范蠡兵法》里也有相关的记载啊……”
虽然知道这个抛石车战国就有,但是鲁班和范蠡都是齐润在瞎扯,因为这些书中根本没有抛石车的形制,而这个时代的抛石车是靠人力或畜力来拉动杠杆的,与齐润现在搞的这个靠重力的抛石车性能差很多,这个抛石车的样式是他根据《武经总要》里的样子制作的,不过这本书是北宋年间的着作了。
“我读的书里只有子曰诗云……”波才看着齐润,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又一次对齐润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学塾里不会教这些东西的,寻常人家也不会有这种书可看,川岳,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齐润看波才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知道含糊不过去了,但又不知道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者他会不会信,茫然的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他是我们太平道人!是我们的齐师弟!”彭脱过来一把揽住齐润说道:“他是何许人不是很明显么?”
波才看了一眼彭脱,笑了:“是,他是我师弟。”
“太平道人,齐润。”波才看着齐润如是说,然后他向着齐润拱手一揖:“齐师弟,佩服。”
齐润莫名感动了,波才与彭脱对他的认可让他忽然想要流泪,自从他决意奔走广宗告首唐周来,那种不信任的窥测眼神一直在他背上照射着,本来以为拜师张角后能够改变别人的看法,但似乎就连张角都对他有所猜忌,饶是他再怎么洒脱无所谓,时间长了也难免有些丧气,此时得到了‘太平道人’的称号与‘我们师弟’的认同,心中一下子有了实底。
“彭脱师兄,波才师兄,这次我们一定要打下长社!”
于是三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
长社城,县衙大堂
朱儁看着皇甫嵩提上来这个黄巾军俘虏很是讶异。
这个黄巾军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形羸体弱,表情木讷,怎么看都跟他庄园里畜养的那些佃农没什么区别,饶是他这些日子一直与黄巾军作战,也没见过这么瘦弱的,可据皇甫嵩所言,就是这么一群瘦皮猴样的蛾贼居然能搞得他的大军一路上且行且防。
“如何,公伟,看出什么蹊跷来了吗?”皇甫嵩在旁边问道。
“这种瘦弱木讷的贱奴,作战兵都嫌不够格。”朱儁说完,不再言语,话说到这就够了,再多言就有点伤人了。
“不怕公伟笑话,就是一群这样的蛾贼足足吃掉了我七个屯营四千多人,我想方设法的设伏、追击,连个蛾贼的毛都摸不到,就这个蛾贼,还是他自己找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因何加入黄巾贼寇?”皇甫嵩把之前问过的话有心在朱儁面前再问一遍。
“回大人,俺叫秦力,是新汲秦村秦家滴佃户,俺们老爷投靠嘞黄巾贼,俺就稀里糊涂跟着走喽。”
“你们统帅是谁?”
“回大人,贼首是个叫波才嘞,还有个叫彭脱滴。”
“混账!那天问你不是说你的统帅姓齐吗?!”皇甫嵩见秦力前后的口供对不上,一时大怒。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俺不是故意嘞,涅个波才跟彭脱是大统领,涅个姓齐嘞是后来从广宗来滴,是个小头目。”
皇甫嵩鄙夷的瞪了秦力一眼,继续问道:“带你袭击我大军的是哪个?”
“是涅个姓齐嘞。”
“你这么瘦弱,那姓齐的为何挑你入伍?”朱儁插话问道。
“他说俺们瘦嘞身子轻,跑起来快,吃得少,长得苗条钻林子方便。”
朱儁闻言轻笑一声,这是什么理由。
“这个姓齐的手下总共多少人?他的是怎么指挥你们作战的?”皇甫嵩又一次问出了这个他问了好几遍的问题。
“俺们一共两千来人,俺也不知道他怎么指挥嘞,感觉就是没日没夜滴带着俺们在林子里跑啊。”
还是这句话,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皇甫嵩决定放弃了,这帮蛾贼神出鬼没,总是出现在让他意想不到的地方,一会在东边一会在西边,一会出现在前军,一会又咬住后军不放,他们想打的时候,随时随地的出现,自己想打的时候他们又突然踪迹全无,而且是方圆十里内了无踪迹,这让他感觉如同溺在水中,浑身是劲却没处着落,这种打法倒是很像匈奴,他在西凉时也见识过,但匈奴来去迅捷驰骋如风是因为有马,可眼前这个蛾贼只靠一双肉腿怎么可能有如此快速的行军速度,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问了几遍都是这句话,看来从这个人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皇甫嵩向朱儁说道,这种底层士兵掌握的信息本身就少,指望从他身上寻找答案想来是不太可能。
“你为何弃贼来投?”朱儁好奇的问。
“回大人,见天在林子里来回来去滴跑几十里,还木啥吃嘞,忒累咧。”
听到这个‘累’字后朱儁忽然一个激灵。他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长时间的奔跑,人的腿是会撑不住的,不可能连续几日都保持这么高强度的移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