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发的亮了,也更加长了。楚禾懒散地伏在栏杆上,看着鱼儿自由自在地打转儿。荷花也露出了尖尖,蜻蜓未曾到访,但有几只斑斓蝴蝶上下翩飞,偶尔还有几只蜜蜂路过。
对于爱囤的的楚禾来说,牛车是绝对必要的。到牛市口找到伢商花了五两银子买了头驴车。是想买牛的,但自己户籍刚办,要等半年后才可凭户籍登记购买。
赶着小毛驴,楚禾不停往板车上放东西,米粮,鸡鸭鹅肉,蔬菜瓜果,油布毛皮,看见什么就买什么。
暮色四合,路上行人寥寥。楚禾将驴车拉出主街停在路边树下,刚拴好,身后就传来杂乱而沉重的脚步。
回头,是一群拿着刀棍的男人。年龄在二十到五十岁不等,多数彪悍壮硕,混着几个干瘦猥琐的,有几人甚至断臂瘸腿。
“我们也不为难你这小姑娘,将东西和银钱也留下,你就可以离开了。”十一人散开,呈包围状向楚禾合拢。为首的汉子立于两丈开外,盯着驴车上的东西开口。此人膀大腰圆,下颌溜须,看着不像是土匪。
“大哥莫要浪费口舌,依我看还是连人带车一起带走为好。”鼠目獐头,搂眼刮瘦的另一男子眼神黏腻地来回打量楚禾,“新来的?这出鸾镇可没如此标志的小娘子。”
“麻子,我们不抢女的!”为首大汉知道小弟是何意,眼下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大哥莫要开玩笑了,你院中那两个娇娘是怎么来的,大家也不是不知道。总不能大哥坐享齐人之福,咱们却孤家寡人一个吧!弟兄们说是不是!”
麻子一边朝楚禾靠近一边不满喊道,当真有几人也附和起来。
“别磨叽了,一会儿来人了可就不好办了,兄弟们给我上!”不知是哪个人出声打断众人,率先举棍冲向驴车。
那老大也只是犹豫一瞬,也挥臂向前,其余人纷纷出动。
小毛驴受惊,扬起蹄子胡乱逃窜。可惜被绳子桎梏着,刨起一阵阵尘土,扯得小树摇晃不止。
楚禾眼睛大亮,期待地看人冲过来。
赤手空拳,迎面而上。楚禾歪头躲过劈脸而来的长刀,一拳猛地砸向对方头颅。只一击,那人便闷声倒地抽搐。脚下轻碾,咔嚓骨裂声起,地上之人脑袋一歪,气断声绝。
其余匪徒见状胆战心惊,丝毫不敢大意。眼神交汇,带了些警惕,有序散开,寻找进攻时机。
楚禾瞟了眼,不慌不忙撩起裙摆束于腰间,将胸前散落的头发揽于脑后。
有人按捺不住,怒吼一声,扛刀砍来。楚禾快步上前,后仰滑铲,拳头裹挟劲风,呼啸而出,连人带刀瞬间飞出。快步跟进,将人压在地上,硬拳出击,打出一道道残影,直至身下之人气断。
身后风至,楚禾起身猛地回旋,手肘震胸,提膝顶腹,武器哐当落地。
楚禾穿梭在人群中,砍瓜切菜般,不过片刻众匪徒惨叫倒地,蜷缩着满地打滚。没有给这些人喘息机会,楚禾再次利落上前,双手攀上对方脖颈,猛地扭动,恶人重归地狱。
剩余苟活之人见状纷纷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抱头鼠窜。
楚禾足尖盈动,纵跃如飞,几步追上。
“姑奶奶放过我吧,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放过小人吧!”逃跑无路,几人面如土色,恛惶惊惧,只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楚禾没有言语,捡起一把大刀,径直上前,利落砍下那个叫麻子的脑袋。
“你来说,你们是哪里的匪徒,盘踞在何处,可还有其他人?”收拾了恶心东西,楚禾这才走回,刀尖悠悠指向匪首脖颈。
鲜血顺着刀身滴答,匪首抖着嗓子开口:“我们是隔壁苍庄镇刺儿山的土匪,两年来其他山头的兄弟莫名被杀,我们惶惶难安。前几日听说是出鸾镇的匪徒所为,我们这才敢下山探查消息。寨子里就留了十来人看守,没其他人了。”
“你们谁再来补充补充,只要谁说的最多,我便饶他一条命。”楚禾没说信不信,只看向地上瑟缩的几人。
“女侠当真?”有人听言猛的抬头开口询问,不过问完就颓然低头,现在这地步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说!他撒谎!我们是前来运送银钱来的!”很快就有人按捺不住了,有关自己生死,即使允诺真假未明,但自有人愿意赌。
“住口!”匪首怒目而视,即使刀锋又一次割破脖子也熟视无睹,“胆小鼠辈,叛徒!”
“呵,叛徒?也没见得你马勇有多忠心。你还不是整日和女人厮混在一起,这才耽误了接头时日,让款物被那涂氏小儿搜获!”到这时候了,那手下也豁出去了,直接硬怼大哥。
“你们是凉川王的手下?”楚禾听言便联想起了一切,直接开口问那匪首。
“你!你如何得知?你到底是谁?”马勇大惊,后仰着看向楚禾,拼命从脑海里回想。
“他说了实话,所以抱歉,你们得死了。”楚禾边说着,边提刀走向其余人。
“慢!慢着,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他们都不知道!”趴在地上一直没动静的一独臂汉子突然出声。
“说来听听。”楚禾停下,示意那人继续。
“上面来人时,我听得那人让王勇大肆囤粮,还让人去深山找寻矿山,这几年镇山失踪的人口都是被抓去挖矿了。”独臂汉子仔细回想了下,这才斟酌着继续说。
“矿山在何处?”
“这个小人不知,我们只负责抓壮汉和运送银钱给上面,其他都不知。”
“你们通常是在何处和来人交接的?”
“刺儿山寨中。”
楚禾点着头,提刀缓步逼近,刀尖在地上划出长长带血深痕,众人慌乱倒退。
楚禾走过,几人捂着脖子抽搐。
马勇和独臂汉子惊骇地伏地后退,楚禾走到二人跟前蹲下身:“马勇是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矿山具体位置,我便留你一命。”
“莫要把人当傻子,你这把戏是老子玩剩了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马勇别过脑袋,鼻孔冷哼,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好啊,那就成全你!”刀光闪过,马勇死不瞑目。
为何!这人不按规矩出牌,自己知道的消息最多,总得抬高筹码拉扯几番吧......
“你瞧,你大哥还睁眼深情望着你呢,要不你去陪陪他吧!”楚禾转过头,嫌弃地扇着鼻尖的尿骚味儿。
“不不!你答应过我......唔!”
整理好衣服,搜翻出几十两碎银,将刀剑收入空间,楚禾解开小毛驴,牵起绳来,悠哉离去。
独留一地血污。
点开厢房烛盏,楚禾这才发现衣摆上还是沾染上了大片血迹。只好换下,趁着血迹还没凝固泡在水盆里。
换了身深色紧身衣服,楚禾关上院门。
在马行顺走一匹看着还算矫健的黑马,翻身而上,直奔苍庄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