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急败坏,慕远还是老神在在。
“所以凌伯父,刺激梁阿姨旧疾复发是你的主意吧?”
录音设备一直在转动,他们所有的对话都已经全部记录了下来。
凌建福又被问得一噎。
慕远哼了一声,“也是,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三哥如今这么有出息,我要是你,肠子恐怕都悔青了。”
仔细听,甚至还能听见他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但是可惜啊凌伯父,刚才我说得话你可能没听清,现在我,,,,再说一遍,这个婚,你离定了。”
凌建福大概是被气狠了,气喘如牛嗬嗤声如破风箱,“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则梁舒意一辈子只能做我凌家的人!”
慕远翘着长腿,一摆一摆的,根本就不怕威胁。
“既然你求死的心情这么迫切,那我成全你。”
他大手一挥,咔嚓一声巨响,吊机摇臂缓缓向下,离海面距离越来越近,看样子是要把他往海底沉。
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凌建福的脚尖已经触到了海面,跟之前不一样,他这次一动不动,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
慕远舌尖抵着腮窝,拨通了凌东言的电话。
“三哥,凌建福嘴硬的很,说什么也不签,要是真把他玩死了怎么办?”
凌东言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语气不善,“他死了,我母亲配偶那一栏就是丧偶。”
慕远:“……”
聂行烟就靠在他身上,电话里说什么,她听的一清二楚,推攘了他一下,“别冲动。”
慕远一听三哥旁边有人,松了口大气,“哥,要不你们先商量好?你们怎么说,我们这边怎么做。”
凌东言手指清点,直接点了外放,也不怕被慕远听见,手又牵着聂行烟纤细的手腕轻捏,“不生我气了?”
聂行烟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电话时长屏显一直在跳动,也不好多说什么。
凌东言笑了。
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到底是经历多了,平日里在外面都是一幅不苟言笑板着脸的霸总样,像今日这般面如春风的极少。
面如冠玉,一笑一双桃花眼尾都沾了三分春风,怎么看怎么勾人。
有时候聂行烟就在想,当初如果不是自己蓄意勾引,他们未必会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吧?
“发什么呆呢?”
被他这么一问,她的神智才被稍稍拉回了些,想到刚才自己竟然差点被美色所迷,脸色微哂,有些不自然,竟说出了心里话,“你上大学的时候,没女生追你吗?”
这样的外貌,就算一贫如洗,追求者也会趋之若鹜,况且现在的女生都很大胆。
她话题转得太快,凌东言有些猝不及防。
“噗……”慕远也听见了,笑了一声后,可能是发现不对,马上就捂住嘴。
她问得随心,凌东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也随意回,“要听实话吗?”
“当然。”
他甚至还回想了很长时间,“可能有百来个吧。”
……
“那我岂不是还要感到荣幸?凌总千挑万选的,选中了我?”
倒春寒的风拂面还有些割人的冷,凌东言逗够了她,把她的衣领口往中间拢了拢,不让她吹风。
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烟烟,是我感到荣幸才是,谢谢你选择爱我。”
“谁爱你了。”她虽然还在闹别扭,但是心里甜蜜蜜的,只是表面上不肯承认。
凌东言也不管她是不是在乱扭,又把她抱得紧紧的,贴着她的耳朵说情话,“我错了,是我爱你,烟烟,追我的女生很多,但是我只在乎你,其他人,都不重要。”
聂行烟没想到现在他的情话张口就来。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在德国留学,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
何止是不知道,当时她睡完就跑,当他是一夜情对象,恐怕压根就没想到以后。
凌东言也不逼她,“是不是真的,日久见人心,烟烟,以后你就会知道。”
电话那头的慕远要急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三哥只知道哄嫂子开心,正事是一点不办。
丢给他一个烫手的山芋,就不管了。
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三哥会不会弄死他了,“三哥,要不您二位等下再给我喂狗粮?先说正事?”
聂行烟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也用胳膊肘捅他,“那边还等着你做决定,伯母那边的事情也要解决,就算你再生气,也要慢慢想办法。”
如今是法治社会,但是凌东言疯起来也很可怕,会不管不顾。
她这是善意的提醒。
凌东言的下巴在她头顶上摩挲着,黏糊糊的舍不得放开,对着电话那头吩咐,“听你嫂子的,慢慢磨吧。”
有了明确的指示,慕远行动起来就知道分寸了。
挂断电话,聂行烟双手环着凌东言的腰,昂着头看他,“逼疯你妈妈的事情,真是你爸主使的?”
刚才没来得及问,她从来不觉得豪门大家会有多少真情实感,但是夫妻做到这个份上,受伤的只有孩子。
况且当时凌东言那么小的年纪,爹不疼娘不爱的,相当于一个人孤苦伶仃走到现在。
看着她小鹿般纯净透亮的大眼里装着不信,凌东言半晌后才嗯了一声,略带小心地问她,“是不是觉得我们家烂到根了?”
聂行烟没有放过他眼底埋藏的异样情愫,噗嗤笑出了声,捶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凌家的根基现在是你,你烂吗?”
她把凌东言环抱得更紧,“别想太多,我喜欢的男人,不会差劲的。”
这是在两人都无比清醒的状态下,她说出的话。
凌东言一喜,“烟烟,你再说一遍。”
他一双眼本就生得漂亮,现在熠熠生辉,光芒太过耀眼,聂行烟甚至不敢细看,自然也不会重复刚才的话,“时间差不多了,还要去看你妈妈,快点。”
趁着他低头拿礼品鲜花的功夫,聂行烟动如脱兔,瞬间就跑开了。
跑了十多米后又停下来跟他打招呼,还不忘挑衅他,“快点啊凌东言,你是不是老了,跑不动了!”
这个时候的聂行烟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她嘴快的这句挑衅,到了晚上,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昏昏沉沉间,凌东言抱着大汗淋漓的她在她耳边轻哄,“烟烟,你要记住,对男人,第一不能说不行,第二不能说他老,不然……”
他笑得邪魅,抱着全身瘫软任他拿捏的聂行烟勾唇轻笑,“他会用实际行动一次次向你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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